三,四,关紧门(第6/8页)

“莫利不太看得上他。”赖利说,“他曾经劝内维尔跟他分手。”

“这会令卡特不爽吧?”

“可能让他非常不爽。”赖利幸灾乐祸地附和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不好意思,你们现在是在查自杀,并不是谋杀,对吧?”

贾普立即说:“假如是桩谋杀,您会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我没有!我宁愿它是乔治娜干的!她是那种十分节制、令人生畏的女人。不过我想乔治娜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当然,我也可以偷偷溜到楼上去,把那老兄给杀了,但是我没有。其实,我很难想象有谁会想杀了莫利,但我又无法想象他是自杀。”

他的语气有了些变化,补充道:

“事实上,我对此感到很难过……你们千万别拿我的话当真,好吗?我很喜欢老莫利,我会想念他的。”

7

贾普放下电话,面色凝重,他转身对波洛说:

“安伯里奥兹先生感觉不太舒服,今天下午不想见任何人。但他得见我,别想跟我耍花招!我已经安排人去了萨伏依酒店。如果他要逃跑,就可以跟踪他。”

波洛若有所思地问:

“你觉得是安伯里奥兹开枪打死了莫利?”

“我不知道,但他是莫利生前最后见到的人。而且,他是个新病人。根据他自己所说,他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离开,那时莫利还好好的。他说的也许是真话,也许不是。如果莫利那时还没事儿,那么我们就要弄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时离他下一个预约还有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有没有人进来看到过他?比如:卡特?或者赖利?发生了什么事?依照这个说法,从十二点半,或者二十五分到最多一点钟之间,莫利死了。不然的话他要么就会按响蜂鸣器,要么就会传话下来给舍迪小姐,让她别等了。可是他没有,所以他要么就是被杀了,要么就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沮丧到无法解脱,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停了一会儿。

“我要找每一个他今天上午看过的病人聊聊,或许他会跟他们中间的谁说过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事。”

他看了看手表。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说他四点十五分时可以和我聊几分钟。我们先去找他。他家住在切尔西堤。然后,我们在去找安伯里奥兹的路上,可以先和那个叫塞恩斯伯里·西尔的女人聊一下。我想在见到我们的希腊朋友之前,尽量多了解点儿信息。之后呢,我想再跟你说的那个‘杀人犯’美国人聊一两句。”

赫尔克里·波洛摇头说:“不是杀人犯,是牙疼。”

“无所谓啦,反正我们要见见这个赖克斯先生。他至少也是举止怪异。我们还要查查内维尔小姐的那封电报,还有她姑姑和那个年轻人。事实上,我们要把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儿都查一遍!”

8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从来都不是公众眼里的大人物,可能因为他生性淡泊,喜欢冷清,也可能因为长期以来他所扮演的角色一直是亲王,而非国王。

丽贝卡·桑塞文拉托,娘家姓阿诺德,四十五岁时来到伦敦。她当时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她出身富贵人家,父母都具有王室血统。她母亲是欧洲罗瑟斯坦斯家族的继承人,父亲是美国阿诺德家族一家大银行的老板。丽贝卡的两个兄弟相继过世,给这个家庭带来巨大灾难。一个堂兄也死于飞机失事。她一跃成为家族巨大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嫁给了欧洲一个名门贵族菲利普·迪·桑塞文托拉,并与这个贵族出身但声名狼藉的恶棍一起度过了悲惨的两年。最终,在结婚三年后,她离婚了,而且得到了孩子的监护权。又过了几年,孩子也死了。

接踵而来的遭遇让她非常痛苦。丽贝卡·阿诺德全身心地投入到金融生意上,她血液中具有这方面的天分,同父亲一起经营银行的生意。

父亲死后,她所拥有的巨额财产使她在金融界依然享有盛名。她来到伦敦时,伦敦银行的一个小合伙人带着各种文件到克拉里奇见她。六个月后,丽贝卡·阿诺德嫁给了比她小近二十岁的阿利斯泰尔·布伦特。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有人嘲讽,有人微笑。丽贝卡的朋友们说,她在和男人交往方面绝对是个傻瓜!第一次是嫁给桑塞文托拉;现在,又嫁给这个年轻人。他当然是看上了她的钱才和她结婚的。这对她来说,必定是第二次灾难!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的婚姻相当成功。那些曾经预言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会用她的钱找其他女人的人都错了。他对妻子忠贞不渝。即便在她死后,他继承了她的巨额财产,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时,他依然没有再娶,还是像以前一样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他在金融方面的天赋毫不逊于他的妻子,他的判断力和操作能力有口皆碑,他的才能毋庸置疑。他凭着自己的能力坐拥庞大的阿诺德家族和罗瑟斯坦斯财团的大部分股权。

他很少与外界接触,在肯特郡有一栋房子,在诺福克也有一幢别墅。他通常周末会去那里——并没有什么热闹的聚会,只是和几个安静的、老派的朋友一起聚聚。他热衷高尔夫,而且打得也不错。他对园艺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就是贾普探长和赫尔克里·波洛坐着老爷出租车一路颠簸来见的人。面前的哥特式大房子是切尔西堤著名的标志性建筑。房子里面的装饰简约中透着奢华和富贵,看上去并不现代,但非常舒适。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没有让他们久等,马上就出来见他们了。

“贾普探长吗?”

贾普走上前,并引见了赫尔克里·波洛。布伦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波洛。

“我听说过您的大名,波洛先生。我一定……最近……在什么地方——”他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波洛说:“是今天上午,先生,在可怜的莫利先生的候诊室里。”

阿利斯泰尔·布伦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他说:“正是,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您。”他转身对贾普说,“我能帮到您什么?我听说了莫利先生的事儿,真让人惋惜。”

“您很吃惊吗,布伦特先生?”

“非常吃惊。当然了,我和他并不是很熟,但我还是觉得他完全不像一个会自杀的人。”

“今天上午他看上去情绪、健康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是的——是的。”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停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孩子气地微笑说,“说真的,我最怕去看牙医了。我就是特别不喜欢那个可怕的钻头在嘴里钻来钻去。所以我并没有留意别的东西。一钻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但是,我感觉莫利看上去完全正常,快乐地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