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关紧门(第8/8页)
贾普咳了两声。波洛自豪地说:
“那就是我,女士。”
“噢,天哪!”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仔细地端详了他,“就是您!请原谅,我特别近视,而且这里很暗,对吧?”她说着说着就自相矛盾了,“真的,您知道,我向来对见过的人过目不忘,但是这儿的光线太昏暗了,对吧?请千万要原谅我!”
他们俩安慰了这位女士一会儿,贾普问:
“您是不是可以肯定莫利先生没有说任何关于——比如,今天上午他要见一个令他不愉快的人之类的话?”
“没有,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我的意思是除了看病时需要说的那些话。”
波洛的脑海里闪过“漱口。请张大一点儿。现在慢慢合上嘴”。
贾普进入谈话的下一步,他说有可能会需要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在法庭上提供证词。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似乎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接着,贾普的一个试探性的小问题就引来了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对自己整个生平的回顾。
她应该是六个月前从印度来到英国,住过几家不同的酒店和提供食宿的住处,最后住进了格伦戈威尔宫廷酒店。她很喜欢这家酒店,因为这里有家的氛围。在印度时,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加尔各答。她在那里传教,也教一些演讲技巧。
“最重要的是,探长,我能说纯正、规范的英语。”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不自然地笑了笑,又接着喋喋不休地说,“年轻时我当过演员。哦!只是些小角色,跑跑龙套之类的。但是我有远大的抱负——演保留剧目。然后我参加了一次环球巡演,演莎士比亚、萧伯纳的剧目。”她叹了口气,“我们女人的可怜之处就是心太软,完全受情感支配。我经历了一次冲动的婚姻。天哪!我们几乎马上就分手了。我……我不幸被欺骗了。我改回了娘家姓。一个朋友好心给了我一些钱,我开了一所演讲技巧培训学校。我还帮着建立起了一个业余剧团。我一定要给你们看几张我们的招贴海报。”
贾普探长知道这有多危险!他成功地躲过了。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最后只好说:“如果有任何可能我的名字会出现在报纸上——作为法庭审讯证人,我想说,您一定要确认拼写是否正确。梅布尔·塞恩斯伯里·西尔——梅布尔是M-A-B-E-L-L-E,西尔是S-E-A-L-E。当然了,如果真的想提到我曾经在牛津话剧团出演过《皆大欢喜》的话——”
“当然了,当然了。”贾普探长礼貌地应付着逃了出去。
在出租车里,他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
“如果有必要,我们应该可以把她的一切都查清楚,”他说,“除非她说的全都是谎话,但是我不觉得她在撒谎!”
波洛摇摇头。“说谎的人,”他说,“不会讲得这么详细,也不会这么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贾普接着说:“我之前还担心她会不敢出庭——多数年龄大的单身女人都会这样。但是她当过演员,所以热情接受。对她来说这也是个受人瞩目的机会!”
波洛说:“你真的想让她出庭做证吗?”
“可能不会,要看情况。”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我敢肯定,波洛,这不是一起自杀。”
“那么动机呢?”
“这个我们目前还回答不了。也许莫利曾经勾引过安伯里奥兹的女儿?”
波洛没吱声。他正试着想象莫利先生扮演一个勾引者,去勾引一个眉目传情的希腊女郎的样子,但是怎么都想不出。
他提醒贾普,赖利先生说过他的合伙人没有什么生活情趣。
贾普含糊地说:“噢,那可不一定,就像你永远都料不到邮轮上会发生些什么!”接着他又自我安慰说:“我们跟这个家伙谈过之后就会更清楚些了。”
他们付了车费,走进了萨伏依酒店。贾普问酒店工作人员安伯里奥兹先生在哪里,那个职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说:“安伯里奥兹先生?对不起,先生,您可能没法见他。”
“我当然可以,小伙子。”贾普不高兴地说。他把职员往边上拉了拉,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酒店职员说:“您没有理解我的话,先生,安伯里奥兹先生半个小时前死了。”
波洛感觉就像一扇门被轻轻地,但是紧紧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