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灯(第13/22页)

“是的。事实上,我能够得到他的允许搬回这栋属于他的房子居住的唯一办法是以当着他的面施以免费的医疗服务为饵。我很抱歉,爱丽丝,他精神相当不正常……所以米莉和莎拉和我——莎拉自从奥利维亚死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就搬到这里来了。”

“你真崇高,”埃勒里表示,“我相信你必须要放弃你的执业生涯啰,医生?”

赖纳赫医生笑笑,“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生涯要放弃,奎因先生。”

“不过这几乎是出自手足之情的冲动,嗯?”

“喔,我不否认我们曾经想过成为西尔维斯特部分财产的继承人的可能性。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相信,我们对爱丽丝一无所知。既然后来变成了——”他耸耸他的肥肩,“我是个哲学家。”

“而且也不否认,”索恩吼道,“当我在梅休陷入重度昏迷回到这里时,你们这些人监视我——像一群间谍,我挡了你们的路!”

“索恩先生。”爱丽丝低语,脸色苍白。

“我很抱歉,梅休小姐,但你应该知道实情。喔,你骗不过我,赖纳赫!你想要那些金子,不管有没有爱丽丝。我把自己锁在那间屋子就是要阻止你染指!”

赖纳赫医生再次耸耸肩,他的厚嘴唇紧闭着。

“你要坦白,这就是了!”索恩急促地说,“我在那房子里,奎因,待了六天,从梅休的葬礼之后到梅休小姐到达之前,寻找金子。我把整间房子都翻过来了。但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告诉你它不在那里。”他瞪着胖子,“我说在梅休死前它就被偷了!”

“哎,哎,”埃勒里叹气道,“这比其他的还要更不合理。如果这样,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对房子施咒语使其消失?”

“我不知道,”老律师暴躁地说,“我只知道有最卑鄙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每一件事都是非自然的,隐身在——那虚伪的家伙的笑容后面!梅休小姐,我很遗憾我必须这样说你的家族。但我认为我有职责警告你,你已经落入人类之中的狼手中。狼!”

“我希望,”爱丽丝以非常低的声调说道,“我真希望我死了。”

律师已经失去自制力了。“那个凯斯,”他叫道,“他是谁?他在这里干什么?他看起来像个匪徒。我怀疑他,奎因——”

“很明显的,”埃勒里笑道,“你怀疑每一个人。”

“凯斯先生?”爱丽丝喃喃说道,“喔,我相信不会的。我——我不认为他会是那种人,索恩先生。他看起来似乎过得很苦,似乎他在为某些事情忍受着很痛苦的折磨。”

索恩扬起他的双手,转向炉火。

“让我们,”埃勒里亲切地说,“先集中注意手边的问题,我相信,我们是在讨论一间房子消失的问题。有没有黑屋的建筑图呢?”

“老天,没有。”赖纳赫医生回答。

“自从你继父过世后,除了西尔维斯特和他太太之外还有谁住在里面?”

“太太们,”医生更正他的话,并为自己又倒了一整杯的杜松子酒,“西尔维斯特结过两次婚;我相信你并不知道,亲爱的。”爱丽丝在火边颤抖。“我不喜欢翻旧账,但既然我们要坦诚……西尔维斯特对爱丽丝的母亲很不好。”

“我——想也是。”爱丽丝低语。

“她是个很有勇气的女人,所以她反抗了,但等她拿到最后的判决并返回英国时,反作用力量开始出现,而她很快就死了,我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刊在纽约的报纸上。”

“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爱丽丝低声道。

“西尔维斯特那时已经不正常了,虽然不像他后来那么隐士作风一样,然后他追求并娶了一个富有的寡妇,把她带到这里来居住。她有一个儿子,是跟她第一任丈夫生的,跟着她一起。我父亲这时已经死了,西尔维斯特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搬到黑屋里住。事实很快就证明了西尔维斯特是为了寡妇的钱才娶她的。他说服她签字转给他——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财富——然后就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结果是:那女人有一天带着她的孩子消失了。”

“或许,”埃勒里说着,望着爱丽丝的脸,“我们应该放弃这个话题,医生。”

“我们一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西尔维斯特把她赶出去,还是因为无法忍受他的残暴,她自愿离开的。不管怎么样,我是好几年后才偶然在一篇讣闻中得知她死于极度的贫穷。”

爱丽丝望着他感到一阵反胃,“是父亲……做的?”

“喔,不要说了,”索恩咆哮道,“你都让这可怜的孩子语无伦次了。这些到底与这房子有什么关系?”

“是奎因先生要问的。”胖子温和地说。埃勒里正凝视着火焰,仿佛它们使他深深着迷。

“重点,”律师打断他的话,“是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你们就在监视我,赖纳赫。深恐有任何一瞬间让我独处,为什么你甚至要凯斯两次开车接我来这里——‘护送’我来!我连与老先生单独相处五分钟的机会都没有——你很清楚这一点。然后他就陷入重度昏迷,死前无法再说什么。为什么?这些监视是怎么回事?上帝知道我是个很宽容的人,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怀疑你们的动机。”

“很显然的,”赖纳赫医生笑着说,“你不赞同恺撒。”

“你说什么?”

“‘如果,’”胖子引经据典,“‘他胖一点的话。’好了,各位,世界末日可能会来,但我们没有理由不吃早餐。米莉!”他大声吼叫。

索恩迟钝地醒来,像条昏昏欲睡的老狗隐隐约约地感到危险。他的卧室很冷,一抹晨光从窗子间射进来。他在枕头下摸索着。

“不要动!”他粗鲁地说道。

“所以你也有一把左轮手枪?”埃勒里低声道。他已经整装妥当,看起来他睡得并不好,“是我,索恩,偷偷进来开个会,在这里潜入别的房间并不困难。”

“你这是什么意思?”索恩嘀咕着,坐起来并把他的老式左轮手枪放到一边。

“我发现你的锁和我的一样都不见了,还有爱丽丝的,以及黑屋,和西尔维斯特·梅休很难找到的金子。”

索恩把百纳被拉过来,他的嘴唇呈现青色,“怎么样,奎因?”

埃勒里点了一根烟,凝望着索恩房间窗外,如瀑布的白雪还是不停地从天上落下。从前一天开始白雪就没有停过。“这件事真是彻头彻尾的诡异,索恩,精神与物质最诡异的组合,我刚才勘查过了,你会很有兴趣地听到我们的年轻朋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