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 红色日记簿(第5/9页)

刑警回想至此,眼前已来到白鸟千鹤所住的公寓门口。

目黑区绿丘××号。

野本刑警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比对了住址和公寓的名称。

门口有各个楼层的指示图,千鹤住的是二十三室,有专用的楼梯。这栋高级建筑的地下室有专用车库和置物柜,对于看惯一般两房两厅公寓的野本刑警而言,这里有股令人难以亲近的冰冷气氛。

刑警拭去满头大汗,用力地深呼吸一下。

“那一晚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太不愉快了……”白鸟千鹤听到刑警想要询问关于津田晃一的事,说声“请”,便让刑警进入屋里。两人面对面坐下后,她立刻对野本刑警说出上述的话。她一双美丽的腿交叠在一起,目光直视着刑警,看起来年纪约二十七、八岁。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看起来年轻。如果用刑警的语汇来形容,千鹤就是Tote-Shan。

“你之前就认识津田吗?”

“不认识。”

“可是你常去‘花束’吧?”

“是的,我很喜欢那家店的气氛。工作之余,我常常想到了就去坐一下。”

“津田也是‘花束’的常客,我想你们应该常有机会碰面……”

“他这个人我是知道,可是一起聊天,那天晚上是第二次。”

“那天晚上——你是指十五日晚上吗?”

“是的。”

“你和津田一起离开了‘花束’之后,去了哪里?”

“我实在是不想说,因为太令人生气了……”

“可是还是必须请你说。”

“那个人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还没看今天的早报吗?”

“我才刚起床,昨天工作到很晚。”

“昨天下午津田晃一的尸体被发现了。”

“哎呀!”

“他被毒杀后埋在玉川上水附近的草丛里,推测已经死了一个星期,而且从十五日以后就没有人看过他。”

“………”

“你在十五日晚上曾和津田晃一在一起,你们去了哪里?‘花束’的小姐目击到你们两人一起搭上了计程车。”

“我知道了,”白鸟千鹤神情紧张地说。“我说。可是我想对你的侦查应该没什么帮助……”

确切的日期她已经忘了,应该是这个月的中旬。

那一夜,白鸟千鹤跟往常一样在工作忙完之后前往“花束”,一边和妈妈桑聊天,喝了两、三杯的“高球”后,离开酒吧大约是十点左右。她有车,但除非工作上有急事,平常是不开车的。因为整天都坐在书桌前,走路对她是一种乐趣也是必须的运动。

“白鸟小姐!”她来到国铁的车站附近时,后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男子正对着她微笑。

“我常常在‘花束’里见到您,刚刚我也在店里,因为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您聊聊,所以想趁今晚这个时机……”男人说到这里又改口,“我忘了先报上姓名。我姓津田,是昭和文科大学的学生。”

“你好……”千鹤只好跟他点头致意。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有一群人组了一个‘诗歌会’,很希望能听听您的意见……”津田如此说明。

诗歌会的宗旨在于研究唱片界的流行歌曲。为了提高流行歌曲低俗的品质,首先必须从词的部分着手。在流行歌曲界,作词家的地位总是比歌手和作曲家矮了一截,或许是因为作词家出卖了身为诗人的灵魂,而沦为文字的工匠的原因吧。我们的活动就是要唤回现代流行歌曲所遗忘的“诗性”,而荣获唱片大奖的《夜的叹息》成功地实现了我们的主张……

津田语带热情地诉说着,态度也很诚恳,给人的整体印象也很规矩正派。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我们还打算发行会刊,创刊号上务必请您发表一篇文章!”

“如果不嫌弃的话,”千鹤说,“我可以写点祝贺的文字。”

“您方便的话,不如到我熟悉的店继续坐下来聊聊吧?”津田开口邀约。

“可是我今晚还有工作要忙。”

“是吗?真是遗憾,那家店很好玩的。”

“那就下次再去吧。”

“明天还能见到您吗?”

“我明天起要出去旅行。”

“什么时候回来?”棒槌学堂·出品

“大概是十五日吧,到时也许能在‘花束’见面。”

“我很期待。”

千鹤和津田在车站前分开。她对津田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错,觉得他很爽朗,也颇有好感。

6

“然后,”野本刑警一边记录千鹤说的话一边问,“十五日晚上,你就到‘花束’去找津田了吗?”

“才不是呢。我早就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因为工作太忙,连旅行也取消了,好不容易忙到那天晚上告一段落,我才出门去透透气。”

“结果津田在那里等着你啰?”

“我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千鹤回答。“我跟妈妈桑聊了一个小时后,正准备回家,便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隔壁包厢。因为视线对上了,他又举起手跟我打招呼,我只好上前跟他聊了一下。”

“你们聊了些什么?”

“一些有的没的,比方说‘诗歌会’的定位啦、唱片业界的内幕等等。”

“之后你们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吧?”

“是的。”

“你们去了哪里?”

“他说,”千鹤说,“他朋友的姊姊开了一家音乐咖啡厅,拜托他介绍我给他们认识,我只要露个脸,大概五分钟十分钟就行了。”

“店名是什么?”

“不知道。”

“地点呢?”

“说是在涩谷,我心想就在回家的路上,便答应他去待个十分钟就走,于是就跟那人一起离开了‘花束’。”

津田一拦下计程车便把千鹤推进去,然后凑在司机耳边说了去处,却不让千鹤听见。

车子才一开动,她就觉得醉意来得很快。她一共才喝了三杯的高球和津田请的白兰地,应该不至于喝醉才对。当她惊讶酒意发作得太不寻常时,津田的手已经抱住她的肩膀。

“住手!”

她试图推开,但津田很执拗,一股酒臭味飘过她的脸颊。

“放开我!”

“有什么关系嘛。今晚就让我听听你的身体发出夜的叹息吧。”

津田的牙齿咬着千鹤的耳垂,口水都滴湿了她的脖子。

“司机先生,停车!”千鹤大叫,但司机却连头也不回一下。事态已经很明显了,肯定刚刚津田已经跟司机说好了什么事。

“停车!再不停车,我要大叫了!”

“好呀,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这下子周刊报导的记者会很高兴的,白鸟千鹤要改行当歌手了。”

这句话让千鹤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绝对不能让饥渴的媒体看到这一幕,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逃出这男人的手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