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第10/13页)
西弗怀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公寓,径直回到狭窄的厨房,拿起水壶,灌满水,“我以为之前那两人会来处理这个案子呢。”
哈维斯猜想她说的“那两人”是雷布思和克拉克,“他为什么总是来找你呢?”她很好奇。
西弗怀特把一缕头发掖到耳朵后面。“我也不知道。他说想来看看我是不是安然无恙。我告诉他我没事,可他还要来!我想他是因为知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才老是纠缠不休……”她使劲拽着那一缕头发。“去他妈的!”她狠狠地说,然后在地板上找杯子。
“你可以去起诉他,”哈维斯告诉她,“告他骚扰你……”
“你认为这管用吗?”
“或许吧。”哈维斯说,尽管她和南希一样都不太相信这一招能奏效。西弗怀特找到一只大杯子,草草地洗了一下,然后把茶叶包放进去。她拍拍水壶,希望水能快点开。
“其实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不是吗?”
哈维斯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完全算是。我们获得了新信息。”
“你是说你们没有拘捕任何人吗?”
“是的,还没有。”哈维斯说。
“那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一名头戴大风帽的女子。有人看见她在多层停车场出口处晃荡。”哈维斯把画像拿给她看,“如果她当时还在的话,你应该是从她身边走过的。”
“我当时谁都没看见……这一点我早就告诉你了!”
“放松点,南希,”哈维斯轻声说,“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或许喝杯茶会让你冷静点。”
“我怀疑水壶是不是坏了。”西弗怀特把整个手掌都贴在水壶上。
“没坏,”哈维斯肯定地说,“我听着点就行了。”
西弗怀特盯着反光的壶盖,“有时候我们会做实验,看水开的时候手在壶上面能放多久。”
“我们?”
“我和埃迪。”她笑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有点伤感,“我总是能赢他。”
“埃迪他……”
“哦,他是我的室友,”她看着哈维斯,“我俩不是情侣。”
前门吱嘎一声开了,两个人转身看着外面的走廊,是科林·蒂贝特。
“他走了。”科林对她们说。
“谢天谢地他总算走了。”西弗怀特自言自语道。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哈维斯问他。
“他一口咬定,说他和妻子都没看见什么头戴大风帽的女子。他还说说这话的那个人是不是见鬼了。”
“我的意思是,”哈维斯平淡地说,“他有没有解释为什么老来找南希的麻烦?”
蒂贝特耸了耸肩,“他说南希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所以想确定她是不是憋了一肚子气。‘把怒气憋在心里,以后反而麻烦’,我记得这是他的原话。”
西弗怀特一只手仍旧按在水壶上,脸上露出一副嘲弄的表情。
“他还真是高尚,”哈维斯说,“不过他自以为是的‘行善积德’却并不是南希想要的……”
“他跟我保证再也不会来了。”
“哼,不来才怪呢!”西弗怀特一阵冷笑。
“水快开了。”蒂贝特注意到她的手还放在壶盖上,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南希想冲他微笑,可是脸上却摆出一副鬼脸样,很是滑稽。
“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试试?”南希·西弗怀特邀请他们。
二十
《新闻晚报》第五版的头条是《资本家》,新闻详细记述了在爱丁堡米其林餐馆举行的那场豪门盛宴。那群俄国人包下了整个餐馆,一桌坐十四个人,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鹅肝、扇贝、龙虾、小牛肉、牛腰肉、奶酪,还有各式糕点。他们喝着每瓶价值几千英镑的香槟酒,白勃艮第葡萄酒,还有象征尊贵的波尔多葡萄酒,总共6000英镑。记者极力渲染着这样一个事实:他们喝的路易王妃水晶香槟是十月革命前俄国沙皇的最爱。没有人能说得上来参加宴会的人的名字。雷布思很好奇卡弗蒂是否也在这个名单当中。负面的文字报道:这个地方的谋杀率很低——去年只有十起谋杀案,前年有十二起。
他们坐在玫瑰街酒吧一张大角桌前,酒吧里一片嘈杂声。凯尔特人队将在冠军联赛中挑战曼彻斯特联队,许多观众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大屏幕。雷布思合上报纸,扔给坐在斜对面的古德耶尔。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菲利达·哈维斯讲的故事,所以就让她重复了一下安德森的原话——“把怒气憋在心里,以后反而麻烦”。
“我会让他尝尝‘麻烦’的滋味,”他自言自语地说,“而且他也不能埋怨我没给他提过醒……”
“目前为止,”科林·蒂贝特说,“我们只见过这位神秘女子一次。”他注意到托德·古德耶尔已经摘了领带,也解开了自己的领带。
“那并不意味着她不在场。”克拉克提醒他,“即使她与此事不相关,很有可能看到了当时的一些情况。托多罗夫在一首诗里写过,有的时候当你看到不该看的事情时,要学会转移目光,这样你就永远不需要出庭做证了。”
“那句诗什么意思?”雷布思问她。
“她出于某种原因,故意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多数时候,人们总是愿意置身事外。”
“的确如此。”哈维斯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有时候,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使自己置身事外。”
“你们是不是觉得南希·西弗怀特对我们还有所隐瞒?”克拉克问。
蒂贝特说:“她那个朋友绝对是在撒谎。”
“或许我们应该再‘回想’一遍她的谎言。”
“到现在为止,你们从磁带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有用信息?”哈维斯问。克拉克摇摇头,用手势示意她去问古德耶尔。
“唯一的信息就是死者在世时喜欢偷听别人的对话,”古德耶尔开口说道,“他好像还会跟在人家后面录音。”
“有点怪哈!”
“你可以这么想。”克拉克说。
“上帝啊,”雷布思突然插话了,“你们竟然忽略了一条很明显的线索——托多罗夫死之前的最后一站……他和杰拉尔德·卡弗蒂一起喝酒,而那些俄国人就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他用手摸着额头。
“我能问个问题吗?”
雷布思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德耶尔,“托德,你想问什么?”
“能不能别有事没事把‘上帝’扯进来?”
“你开玩笑呢吧?”
然而,古德耶尔摇摇头,“我会很感激的……”
“托德,你平时一般去哪个教堂?”蒂贝特问。
“索顿霍尔的圣佛塞德教堂。”
“是你家乡的教堂吗?”
“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古德耶尔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