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第7/8页)
“你觉得她会不会吻他呢?”其中一名烟民问。
哈维斯和蒂贝特当时正拥抱着,脸贴在一起。雷布思心想希望他俩有个好结果。警察生涯强行渗透到自己的婚姻生活中,然后又撕破个大口子,导致他和妻子离婚。但是,并非所有人都会遇到同样的情况,他还认识许多至今婚姻生活还很幸福的警察,有些人甚至嫁给或者娶了同行。他们似乎还过得挺好的。
“她干得很漂亮。”另外一名烟民说。这时,他们身后那扇门开了。西沃恩·克拉克出现了。
“你在这里啊。”她说。
“嗯。”雷布思说。
“我们正担心呢,以为你溜掉了。”
“我一会儿就进去。”他说着,给她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一小截烟。
她双臂紧紧捂着自己,因为天太冷了。“别担心,”她说,“我们又没说闲话或者干别的。”
“克拉克,你判断得相当准确。”他让她放心,“谢谢。”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表扬,“科林现在怎么样?”
“我看菲尔正让他美得不行呢。”雷布思向着他俩在的那个方向点点头。只见那两人抱得那么紧,简直跟一个人似的。
“我希望他们明天早上不要后悔就行。”她咕哝着。
“人生没点遗憾哪成呢?”其中一名烟民不同意她的看法。
“我让他们把这句话写在我墓碑上。”他的同伴说。
雷布思和克拉克注视着对方良久,沉默不语。“进来吧,里边暖和。”她跟他说。他缓缓点点头,掐灭了剩下的那截烟,进去了。
雷布思的车停到西部综合医院时已经过了午夜。他走上通往卡弗蒂病房的走廊,结果被一名护士拦住了。
“你喝酒了。”她指责他。
“护士从什么时候也开始治病啦?”
“我得通知保安。”
“为什么?”
“你不能半夜去探望病人啊,而且还是目前这种状况。”
“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大家都在睡觉。”
“我又不打算吵吵。”他不乐意。
她指着天花板。雷布思看了看,发现有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俩。“有人在监控你呢,”她提醒他,“保安随时都可能来。”
“天哪……”
她身后的门——通往卡弗蒂病房的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我来对付。”他说。
“你是谁?”她转向他,问。“谁让你……”然而,他一出示委任证,她就不说话了。
“斯通探长,”他解释道,“我了解这个人。我得看着他,免得他再惹麻烦。”斯通朝着一排椅子点点头,那是给探病的人准备的。雷布思心想自己可以坐那儿休息,于是没有说什么。他坐下后,斯通点点头,让护士明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走开后,斯通坐在雷布思旁边,两人中间隔着个空椅子。他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放回口袋里。
“我以前也有一张。”雷布思跟他说。
“你包里装的是什么?”斯通问。
“退休后从办公室带回来的东西。”
“明白了。”
雷布思问,“比如说?”
“比如你私藏起来的东西。”
“6品脱酒,3条短裤,半瓶酒,没了。”
“那人还站在那里。”斯通摇摇头,不相信,“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在为没处理妥的事情费心吗?”
雷布思打开香烟盒,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医院。“你什么意思?”他问。
“你是不是打算从卡弗蒂身上拔下几根管子呢?”
“当时在运河的那个人不是我。”
“沾满血迹的套鞋说明那就是你。”
“我不知道套鞋还能开口做证。”雷布思在回想自己和索尼娅的交谈。
“雷布思,它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斯通澄清了一下,“取证人员可以做翻译。”
是的,雷布思心想。现在他的头脑清晰了一些。犯罪现场操作人员首先会获取这些证据……比如索尼娅。“我在想,”他说,“你一直都一个人来探望卡弗蒂,对吗?”
“你想换个话题吧?”
“我只是好奇。”
斯通点点头。“他醒来之前监控系统都束之高阁。意思是我每天早上会回家。戴维森探长会向我汇报进展。”
“我明天尽量不问他太难的问题,”雷布思说,“别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时,见他在昂格街上翩翩起舞呢。”
“这点我会牢记的。”斯通站起身来,“走吧,我让你搭一程。”
“我家在市里另一头,”雷布思说,“我打电话找辆的士吧。”
“那我和你一起等的士来吧。”
“斯通探长,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
斯通没理会他这句话。雷布思朝病房走了几步,透过观察口窗户往里瞅了瞅。他看不清哪个床是卡弗蒂的。有几张床周围还遮着什么东西。
“要是你已经把他身上的管子拔掉了那怎么办呢?”雷布思问,“你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替罪羊啊。”
然而,斯通却摇摇头,跟之前那位护士一样指了指监控摄像头。“闭路电视监控系统会证实你一次都没跨进门槛。你没听说过那句古话吗?‘摄像头从不撒谎’。”
“听说过,”雷布思说,“不过我不会轻易相信这句话的。”他说完,拿起包,在斯通前面穿过门廊,朝门口走去。
“你认识卡弗蒂很长时间了吧?”斯通说。
“差不多20年了。”
“是你最先在格拉斯哥高级法院指证他的。”
“没错。那个可恶的律师把我和之前那位目击证人搞混了,叫我‘斯特罗曼先生’。之后,卡弗蒂就给我取了个绰号,稻草人。”
“就跟《绿野仙踪》里的稻草人一样吗?”
“我告诉过你档案里没有的信息吗?”
“你告诉过我。”
“看来我还是有几招的啊,不错。”
“我感觉你不会放过他的。”
“卡弗蒂吗?”雷布思看到斯通点点头。
“或许你已经准备好让克拉克探员替你处理这个案子了。”斯通等着他答话,可雷布思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现在你要退休了,难道你还想留个遗憾吗?”
“我可没那么自负。”
“或许卡弗蒂也和你一样。只要他坚持下去,空位子不会留很久的。外面有那么多小人物,有年轻的,瘦弱的,也有吃不饱饭的……”
“这不是我的问题。”雷布思说。
“这么说搞砸你那场派对唯一的罪魁祸首就是卡弗蒂了。”
他们已经来到医院正门了。雷布思拿着手机,打算打电话叫辆的士。
“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起等吗?”他问。
“没什么别的好干的,”斯通说,“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这么晚了,街上的士肯定也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