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0/12页)

她摇摇头,然后耸耸肩,说道:“我不确定我要说什么。”

“如果她没有关闭,那么追踪她就比较容易了。”

她看着贝恩,然后输入回复信息:正在考虑中。接着点击“发送”按钮。“你认为会有用吗?”她问。

贝恩笑着说:“好吧,就算是在‘交流’,现在让我看看其他信息。”

她连接上打印机,发现没有白纸了。“该死!”她抱怨道。橱柜锁着,她不知道钥匙在哪里。然后她想起了雷布思的文件袋——他们一起去审问医学学生阿尔比时,他从复印机里取出了一叠厚得吓人的白纸塞进了文件袋里。西沃恩走向雷布思的办公桌,打开抽屉。太好了!文件袋还在,那些纸也在里面。两分钟后她整理了和Quizmaster来往的所有信息。贝恩将那些信息摊开,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

“看看这些信息?”他指着有些页面的底部说,“你可能从来没有读过,对吧?”

西沃恩必须承认这一点,邮件页眉上面还有额外的十几条材料:Return-Path,Message- ID,X-Mailer……她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

贝恩用手指蘸唇将它们打湿,说:“得将它们弄湿。”

“我们可以用它来确认Quizmaster的身份吗?”

“不能直接确认,但可以作为一个开始。”

“为什么有些信息没有页眉呢?”西沃恩问。

贝恩说:“那就是坏消息了。如果一封邮件没有页眉,可能意味着发送者和你使用的是相同的网络服务供应商。”

“但是……”

贝恩点点头,说:“Quizmaster不止有一个账户。”

“他改变了网络服务供应商?”

“这不常见。我有个朋友,他不愿意付网费。只要有免费服务的活动,他每个月就用不同的账户,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使用这些账户提供的‘一个月免费’网络。等这个账户的时间到了,他就注销,然后去寻找其他账户。整整一年他都没有付一分钱。Quizmaster可能也会这么做。”贝恩的手指顺着每一个页眉滑下,在第四行上停下来,“这些就是他的网络服务供应商,看见没,有三个不同的供应商。”

“这样就很难追踪到了?”

“是的,很困难。但他一定建立了一个……”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了西沃恩一副惊讶的表情,于是他问,“怎么了?”

“你刚才说‘他’。”

“是吗?”

“如果我们坚持认为Quizmaster是男性,会不会更简单些呢?这并不是说我不支持你保持开放态度的想法。”

贝恩思考了一下,说:“好的。因此,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或她一定在每个供应商那里建立了一个支付账户。至少,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只是一个月免费试用客户,但他们通常还是会首先询问一些详细的个人信息,包括签证卡和银行账户。”

“因此时间一到他们就可以开始收费?”

贝恩点点头,盯着那些信息轻声说:“每个人都会留下痕迹,只是他们不认为自己已经留下了。”

“就像法医鉴定,是吧?一根头发、一小片皮肤……”

“完全正确。”贝恩笑着说。

“因此我们需要和网络服务供应商谈谈,让他们交出他的具体信息?”

“如果他们愿意告诉我们。”

西沃恩说:“这是一起凶杀案调查,他们必须告诉我们。”

他扫视她一眼,说:“西沃恩,我们有渠道的。”

“渠道?”

“政治保安处专门处理高科技犯罪案。他们大多集中注意力于核心成员,例如追踪儿童色情内容的买家一类的东西。你恐怕不会相信:一些硬盘隐藏在其他硬盘里,屏幕保护程序里面隐藏着色情图片……”

“我们需要他们的许可吗?”

贝恩摇摇头:“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然后他看了看手表,“今晚太晚了,不能做其他事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在伦敦也是周五晚上。”他看着她,“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她不想答应,虽然有很多借口可以搪塞,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拒绝。他们穿过马路来到莫尔廷斯,当他们站在吧台旁边时,他又将公文包放在了靠近他的地板上。

“你在包里放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认为呢?”

她耸耸肩说:“也许是笔记本电脑、手机……小工具和软盘……我不知道。”

“那就是你所想的。”他拿起公文包放在吧台上,准备打开却又停了下来,摇摇头说,“也许我们得先彼此了解了再说。”于是他把公文包放在了他的脚边。

“你要对我保守秘密?”西沃恩说,“那是一个良好合作关系的开端。”

他们俩都笑了,这时他们点的酒也到了,她的是一瓶淡啤酒,而他点的则是一品脱啤酒。整个酒吧人满为患。

“圣伦纳德警局怎么样?”贝恩问。

“我想,和其他警局差不多吧。”

“有约翰·雷布思在的警局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她看着他,惊讶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回答:“这是克拉弗豪斯说的,说你是雷布思的学徒。”

“学徒!”尽管酒吧里有立体音乐声,她的声音还是引起不少人扭头来看他们,“不要脸!”

“放松,放松!”贝恩说,“这只是克拉弗豪斯说的。”

“那你去告诉克拉弗豪斯让他把头塞进自己的屁眼儿里!”

贝恩哈哈大笑。

她说:“我不是在开玩笑!”随即自己也大笑起来。

喝了两杯酒后,贝恩说饿了,想去看看豪伊是否有空位。她本不打算答应他,喝了啤酒已经不饿了,但又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吉恩·伯奇尔在博物馆工作到很晚。自从德弗林教授提到肯尼特·洛弗尔医生后,吉恩像是被迷住了。她想自己去做一些调查,想知道这个病理医师的看法是否属实。她知道自己可以走捷径直接和德弗林谈,但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她。她想应该是她仍然可以闻到他皮肤上甲醛的气味,感觉到他拉她的手时那冰冷如死尸般的触感。历史只将她和那些死去已久的人联系到了一起,通常从书籍和发掘的艺术品上获得纯粹的参考,仅此而已。她的丈夫去世的时候,阅读他的尸检报告是一件非常令人痛苦的事,然而记录的人似乎在享受着整个记录过程,对那些异常畸形的肝脏——肿胀和不堪重负——流连忘返。之所以用“不堪重负”这个词,很简单,她猜想死亡的原因是酒精中毒。

她想起约翰·雷布思的酗酒,她不认为这等同于比尔的酗酒。比尔可以草草结束早餐,然后去他藏着酒瓶的仓库,上车前他会在安全带下放上几瓶。而她不停地寻找证据,只在地窖和他的柜橱上发现了空空的威士忌酒瓶。他一直是个“活跃分子”,一个“稳定可靠”又“风趣的家伙”。直到后来生病,不得不把他送上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