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烦就没有生意(第15/17页)
“不。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曾经把手枪拿出来给某个人看过——因为我不太了解枪支——后来就留在了客厅的壁炉上了。实际上,我几乎确定我这么做过。我正是给杰拉尔德看过这把枪。”
“所以,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的话,有可能在那儿能拿到手枪是吗?”
她困惑地点点头。“他在柜子里——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微弱而急促。
“你明白的。这间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明白我的意思。他们知道,我向你展示这把手枪是有特殊用意的。”我从她身边走开,面向乔治和他的老板。“他当然是死了。心脏中弹——很可能就是用这把枪。手枪留在他身边。这也是为何我能发现这把枪的原因。”
老人向前迈了一步,又突然停下,勉强靠着桌子支撑身体。我无法确定,他的脸色发白了,还是他的脸色早已惨白。他呆呆地瞪着那个女孩,用极其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来:“你他妈的是个女杀手!”
“难道不会是自杀吗?”我冷笑道。
他一扭头,弧度足以看清我。我看得出,这个想法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微微点头。
“不,”我说。“这不可能是自杀。”
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他的脸色因为充血而通红,鼻子上的血管更突出了。女孩摸了摸膝盖上的手枪,而后一手轻轻地握着枪柄。我看见她的拇指非常轻柔地滑向保险栓。她不太了解枪支,可到底也了解得够多了。
“这不可能是自杀,”我再次拖长了声音强调道。“作为一起独立的事件——也许吧。但是却与已经发生的其他事件不相干。阿波加斯特、这栋房子外面的卡尔维洛车道、埋伏在我公寓里的歹徒,还有那把点二二口径手枪。”
我的手再次伸进口袋,拉出了白蜡鼻子的护林者手枪。我随意地将它放在左手的手掌上。“可奇怪的是,我认为不是这把点二二口径手枪——虽然它恰巧是属于那个枪手的。不错,我也抓到了那个枪手。他此刻就被绑在我的公寓里。他回来打算干掉我,可我说服他放弃了。我可是个口才出众的说客。”
“除非你演得过火了,”女孩冷冷地说,手枪稍稍抬起。
“谁杀了他再清楚不过,亨特里斯小姐,”我说。“只是事关动机和时运。马蒂·埃斯特尔不会,不会这么做。那样他就没机会捞到他的五万块钱。弗里斯基·拉文的伙伴也不会,尽管他的老板在,可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为马蒂·埃斯特尔打工。他无法进入艾尔·米拉诺去杀人,当然更不可能进入亨特里斯小姐的公寓。凶手必定是能从中有所获益的人,而且还要有机会能进入凶杀现场。好吧,谁能从中获益?杰拉尔德两年后将从信托基金中继承五百万。要是他得不到这笔钱的话,就没法继承。那么,一旦他死了,他的法定继承人就能得到这笔钱。谁是他的法定继承人呢?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你们知道吗,在加利福尼亚和一些别的州,但不包括所有的州,一个人可以自行成为法定继承人。只要收养一个有钱,但没有子嗣的人。”
这时乔治按捺不住了。他的动作如此流畅,就如同水中泛起的涟漪。史密斯·威森手枪在他手中泛着清冷的光泽,可他没有开枪。女孩手中那把小巧的自动手枪响了。鲜血从乔治棕色、厚实的手上喷出。史密斯·威森掉在了地上。他大声咒骂。她不太了解枪支——知之甚少。
“当然!”她冷酷地说。“如果杰拉尔德在那里,乔治就能毫不费力地进入公寓。他会从车库进去,身着制服的司机,搭乘电梯上楼,只需敲敲门。杰拉尔德开门时,他就会用这把史密斯·威森逼他退进房里。可他怎么知道杰拉尔德在那儿?”
我说:“他肯定是跟踪了那辆出租车。他跟我分开后,我们不知道他整晚都在哪儿。他开着辆车。警方会查出来的。乔治,你能从中分到多少?”
乔治用左手握着他的右手腕,紧紧地握住,他的面容扭曲可怖。一声不吭。
“乔治会用史密斯·威森逼他退进房里,”那女孩虚弱地说。“那么他会看见我放在壁炉架上的手枪。那更好办了。他会好好利用的。他会逼杰拉尔德退进卧室,离开走廊,钻进柜子,然后,悄无声息、从容不迫地将他杀害,把枪丢在地板上。”
“这些大学生都是好人。是达特茅斯还是丹尼莫拉,乔治?乔治还杀了阿波加斯特。他用一把点二二口径手枪杀了他,因为他知道弗里斯基·拉文的大哥有一把同样的手枪,他知道这一点,因为是他雇了弗里斯基和他的大哥去威胁杰拉尔德的——这样一来,他被人谋杀看起来就像是马蒂·埃斯特尔找人干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今晚我坐在吉特的车里被人接出来了——那两个歹徒被人警告过、洗过脑,可以大胆行动。要是我顽固不化,甚至可以干掉我。可只有乔治喜欢杀人。他干净利落地开枪打死了弗里斯基,他打中了他的面部。这一枪很准,我觉得他自己认为是一次失手。”
一片沉默。
最后我望着老吉特。我一直等着他自己拔出一把枪,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张着嘴巴,一脸震惊,倚靠着黑色大理石桌子,浑身颤抖。
“我的上帝!”他喃喃道。“我的上帝啊!”
“你心中没有上帝——除了金钱。你——”
我身后门“吱呀”一声。我转过身,但其实并不需要费这个劲。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那口音就像《阿莫斯和安迪》[15]中的人物一样,他说:“举起手来,伙计。”
是那个管家,那个非常英式的管家,就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枪,双唇紧闭。女孩手腕一翻,随手向他开了一枪,打中了肩膀周围。他连声惨叫。
“滚开,你打扰我们了,”她冷冰冰地说。
他跑开了。我们听见了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他会跌倒的,”她说。
此刻,我的右手拿着鲁格枪,一如既往地姗姗来迟。我拿着枪步步逼近。老吉特仍然抓着桌子,脸色灰白,仿佛铺路的砖块一般。他双膝微屈。乔治不屑地站在一边,用手帕裹着他那流血不止的手腕,注视着他。
“让他跌倒吧,”我说。“下面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他终究摔倒在地了。脑袋一歪,嘴角耷拉着。身体一侧撞到了地毯,翻滚了一下,膝盖拱起。他的嘴角淌出了些许口水,皮肤在发紫。
“去报警吧,天使,”我说。“我会看着他们。”
“好吧,”她说着站起身。“不过在你的私家侦探业务中,你肯定会需要很多帮助的,达尔莫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