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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吗?”

“没有。”

奇怪。没人来拜拜,也不举行葬礼就算了,没有敲钟堂,没有坟墓也罢了。

但是,没有一所寺院里会没有本尊。

就连毫不畏惧的人,也稍微觉得有点害怕了。

——害怕的原因不同。

这很显然不是认真的,比疯狂信徒尤有过之。更何况,若没有信奉的本尊,也无法疯狂信仰。也就是说,从疯狂的信徒身上除去信仰,正是这个和尚。

——逃吧。

伊佐间与来的时候一样,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一走到开着的门板边,便一溜烟地跑了。廊缘地板滑滑的,摔了两次跤。他抓起鞋子,把雨伞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雨停了,但伊佐间全身是泥。

一打开桃囿馆的门,贵音带着一脸恐怖的表情坐在沙发上。

“喂,这位客人!什么嘛,你那样子。你不是带了伞吗?可不能让你这样脏兮兮地上楼喔,哎呀,还光着脚哇。”

“啊。”

不顾形象地跑回来,一时喘不过气来,无法立刻回应。

“都是因为你不回来,所以我也没办法洗澡。”

贵音用一条擦了之后脚会更脏的抹布,擦拭伊佐间的脚。弄掉泥土后,发现脚红通通的。和朱美的小腿一样冰冷。

“啊,已经过了九点了啊?”

“哎,才过八点啦。”

“但是洗澡水说到九点……”

“不过没客人啊,今天连你也才两个人。话说回来,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事回来啊。”

“唔。”

“吃饭了吗?”

“沒。”

“真是给人添麻烦的客人。那里很冷,到这边来。啊,要好好地擦啊。”

贵音带伊佐间到刚才老婆婆待的房间,里头非常暖和。贵音拿了两个饭团说:“吃吧。”

“啊,但是……”

“什么,这些没关系啦。长期住宿的客人给了我们很多米。”

伊佐间把饭团塞了满嘴。

“真的喔。只是,因为说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就给了很多钱,还有米,特别只为了那位客人服务喔。我是说整理啦。”

“啊,那个穿着战后返乡服的人吗?”

“嗯。”

“那样的客人最近很少了。因为骷髅骚动,想说客人会多一点吧,结果一个也不来。我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即使很想跟人说话也……”

原来如此,贵音的饶舌是有原因的。的确,这类旅店如果没有长期住宿的客人,无法赚钱吧。这一点有别墅,即使是观光客也集中在夏天吧。一般人没事不会在这种季节来海边。长期停留的话,应该是为了工作,不过选便宜旅店的客人,最近或许减少了。

——那男人?

穿着战后返乡服在做什么工作啊?

伊佐间吃完第二个饭团后,喝了口茶。

“那么我应该去跟那个人道谢。”

“不要去比较好。因为那位客人已经有一个月以上没有好好跟我说过话了,虽说是客人,其实有点怪怪的。给你吃东西的事情要保密喔,说了会被骂。”

“嗯。”

讨厌再被骂。

“那位穿着战后返乡服的人,在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啊。我以为他一直待在房里,但偶尔也会忽然出门两三天不回来。刚刚又出门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哦。”

虽然不知道事前付了多少钱,但有那种钱的话,去买衣服会比较好。那种装扮无法做生意吧。

“那个人一直那身打扮啊?”

“不。来这里,对,前十天左右都是同样的装扮,但是好像买了旧衣服还是什么。偶尔会穿成那样出门。是看洗衣服的状态吧。”

那倒也是。

“你很在意他。倒是你,去了哪儿?”

说去了寺院,结果被骂得很惨。

“真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啊。去寺院明明既不是有趣也不好玩。是被和尚骂了落荒而逃,对吧?落得全身无力。”

全身无力逃回来是事实,但不是被骂。但是解释给她听未免说来话长。

“对。”于是,肯定地回应。

贵音笑笑说:“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寺院偶尔也会有客人来。所以也不是没有香客。然后,对了,在今年夏天,好像也举办了一次葬礼。说是葬礼也只看到棺木被抬进寺院而已,说不定不是。”

“哦。”

什么嘛。只是不引人注意而已,该做的也都做。那僧侣并不是活佛,一定是香客很少的穷寺院吧。说不定可怜得穷到把本尊也当了吧。伊佐间想通了。

蛮像伊佐间作决断的方式。

因为贵音一直催,伊佐间只得慌忙泡了个热水澡,九点一过就早早就寝了。明天要早起,而且也担心感冒。

——所谓好奇心杀死猫,好事也要有个限度吧。

虽然伊佐间并非反省,但这么想。然后立刻睡着了。

伊佐间醒来时是清晨三点。很早就上床了,又因疲劳儿睡得很好,外加肚子似乎有点饿了,所以醒得很早。

——钓鱼。

可以钓鱼吗?

必须先确认一下天气状况。

感觉神清气爽,因此伊佐间几乎把昨晚的大冒险忘了一大半。

外面还很暗但没有雨声。盖着棉被只伸长了手臂,拉开几乎破烂不堪的窗帘。窗帘的拉杆生锈了,一点也拉不开。伊佐间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出窗前,小心仔细地开,还是打不开。没办法只好把它翻卷起来,看见了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