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圈大_1968年夏末(第13/22页)

“你以前想过你有可能喜欢搞我这么一个披头族怪物吗?”

“没有。”

她耸耸肩,像是在说显然我是对的。她向他伸出双手,露出手腕,他不情愿地给她戴上手铐。

下一次,她又要他给她戴手铐。

“试着稍微粗暴一点。”她说。

他请她说得具体一些。

“我说不清,”她说,“总之别太温柔。”

“我不太明白在实际中应该怎么做。”

“把我的脸按在座位上什么的。”

“什么的?”

这就成了他们每一次交流的定式:艾丽丝要他做更新鲜更奇怪的事情,布朗从未做过甚至根本没考虑过的事情,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担心自己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无法按照她的标准做出来。布朗会严词拒绝,直到害怕会辜负或失去艾丽丝的恐惧战胜了羞耻心和惊恐感,他鼓足勇气闯过她想要的天晓得什么性爱场景,从头到尾一直觉得很尴尬,并没有乐在其中,但知道拒绝的话结果会更糟糕。

“有东西想让我看看吗?”他问,把艾丽丝腹部向下按在车上,然后压上她的身体。

“没有。”

“裤子里没藏东西?最好现在就承认。”

“说真的,没有。”

“咱们走着瞧。”

她感觉到他的双手插进她的裤袋,前面的后面的,从内到外翻了出来,除了棉绒和烟草屑什么都没有。他拍打她的双腿,先是大腿外侧,然后内侧。

“看见了?”她说,“什么都没有。”

“闭嘴。”

“放开我。”

“你闭嘴。”

“你他妈的傻条子。”她说。

他用力将她的脸按在冰冷的车壳上。“再说一遍,”他说,“有胆子再说一遍。”

“他妈的没鸡巴的傻条子。”她说。

“没鸡巴?”他说,“我给你看看什么叫没鸡巴。”

他趴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耳朵说话,音调高了五个八度,充满温柔和怜爱:“演得不错吧?”

“别打破设定。”她责怪道。

“好的,”他说,“没问题。”她感觉到他开始扒她的牛仔裤。她感觉到他按着她的脸贴在车壳上的地方微微下陷。她感觉到清晨的凉风,因为他让她的身体裸露出来,脱掉她的牛仔裤,踢开她的双腿,方便他的进入。然后他进入她的身体,他挤压她,长驱直入,她感觉到他在她的体内胀大,越来越粗,越来越壮,随后他开始抽插。呻吟,抽插,每次挺身都像小狗似的轻轻叫唤,毫无韵律可言。混乱的痉挛,很快就结束了,只坚持了一两分钟,以灾难性的一戳而告终。

然后,他飞快变小,身体渐渐变软,双手变得温柔。他松开她,她站起身。他把被他脱掉的牛仔裤递给她。他羞怯地看着地面。她微笑着穿上牛仔裤。两人一起坐在巡逻车背后,彼此依偎,靠着保险杠。他终于开口了。

“太粗暴了?”他问。

“不,”她说,“挺好。”

“我担心我会不会太粗暴了。”

“真的挺好。”

“因为上次你说你要我再粗暴一些。”

“我知道。”她说,转动后背,先朝向一边,然后另一边,抚摩面颊接触后备箱的地方,脖子上刚才被他掐住的位置。

“你为什么每次都一个人走夜路?”他问。

“我不会有事的。”

“不安全。”

“非常安全。”

“街上到处都有危险的人。”他说,用粗壮的手臂抱住她,恰好碰到了疼痛的地方。

“哎呀。”

“天哪,”他松开她,“我太蠢了。”

“没事,”她拍拍他的胳膊,“我得走了。”艾丽丝站起身,感觉到牛仔裤弄湿的地方变得凉丝丝的。她想回家。她需要洗澡。

“我开车送你。”布朗说。

“不,”她说,“会被别人看见的。”

“我到离宿舍两个街区的地方放你下车。”

“不用了。”

“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唔,说到这个。下次我想换个新花样。”她说。他的心脏一阵狂跳:还会有下一次!

“下次,”她说,“我要你掐住我的喉咙。”

布朗心中飞舞的蝴蝶消失了:“你说什么?”

“你不用真的掐死我。你可以把手放在那里假装要掐死我吗?”她说。

“假装?”

“要是你想用力些,也可以。”

“天哪!”他说,“我才不会掐你喉咙呢。”

她皱起眉头:“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是你有什么问题吧?我没听错吧?掐你喉咙?这就太离谱了。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讨论过了。因为我没试过。”

“不,不是这样的。那是尝试照烧的理由。绝对不是我他妈的掐你喉咙的理由。”

“但我只有这一个理由。”

“假如你想要我这么做,那就必须解释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反对她的意见,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担心她会耸耸肩转身就走。和绝大多数关系异常的夫妻一样,他们两人对这段关系的需要程度也是失衡的。不言而喻的冰冷事实是,她随时都可以离去,几乎不会有任何痛苦,而他则会被彻底摧毁,会陷入弃绝的泥潭。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在他余生中再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了。他再也不会遇到艾丽丝这样的女人,她离开后他只能返回他原本的人生,而她已经向他证明了那有多么乏味和贫瘠。

他给艾丽丝的答案,实际是对一夫一妻制和凡人必死之局限性的回应。

艾丽丝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他从未见过她像这样陷入沉思。她之所以显得那么自信,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清楚她想说什么,因此这段沉默显得非同寻常且不符合个性。她很快恢复了精神,从她永远戴着的太阳镜上望向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有些恼怒的长气。

“跟你说实话吧,”她说,“我对和男人正常做爱不是真的很感兴趣。我指的是普通的那些花样。大多数男人对待性爱就像在打弹子机,一次一次又一次拍打相同的手柄。非常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