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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可能把人都集中在航空港和私人远距传输器群组中了。”
我们走在这个相当隐蔽的通道里,来到了中央广场,这地方位于第一购物层下方三十米,屋顶下方四百米。现在,伯劳神庙这幢绚丽、随意的建筑已经离我们连半公里路都不到了。不少错过高峰的购物者和慢跑者朝我们瞥来,但很快就走开了。我心里深信不疑,商场的警察都接到了通知,但如果他们立马出现的话,我还是会感到惊讶的。
一帮穿着鲜艳衣服的街头流氓从一个电梯中一哄而散,嘴里大喊大叫。他们身上带着脉冲刀、链条和动力手套。乔尼大吃一惊,他舞起地狱之鞭,朝他们挥去,鞭子发出几十发射击光束。我的迷你枪呼啦啦地在那急速旋转,随着我眼睛的移动从一个瞄准点移到另一个瞄准点。
那七个小混混组成的团伙猛然刹住脚步,举起他们的手,眼睛大睁,朝后退回了电梯,然后离开了。
我看了看乔尼,黑色的镜影朝我回看过来,两人谁都没笑。
我们穿向北部的购物小巷,仅有的几个步行者一溜烟跑到大门敞开的店堂里,现在,我们离神庙的阶梯连一百米都不到了。通过军部的头盔耳机,我能真切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离阶梯还有五十米时,似乎受到传唤,一名侍僧或者神父什么的出现在神庙十米高的大门口,看着我们走近。三十米。如果有人打算中途截击我们,他们应该在这之前就截击了。
我转身对着乔尼,打算说点好笑的话。突然,至少二十束光束以及十多束的射弹立刻击中了我们。钛聚乙烯的外层向外爆裂开来,在反气流的作用下偏转了大部分射弹的能量。之下的镜面反射掉了大多数的杀人光束。大多数。
乔尼在这冲击力之下摔倒了。我单膝跪地,让迷你枪朝激光源瞄准。
蜂巢住宅墙的十楼之上。我的面具突然变暗,甲胄蒸发出反射而出的水汽,迷你枪的声音听上去完全就像是历史全息剧中的某种电锯的声音。十楼之上,一个五米的阳台和墙壁四分五裂,涌出爆炸钢矛的云团,发出一阵刺穿盔甲的声音。
三个沉重无比的刺客从后面击中了我。
我双掌撑地,摔在地上,压制住迷你枪,旋过身来。对方在每一层上都至少有十几个人,他们飞快移动,那是非常考究的格斗之舞。乔尼爬起身,跪在那儿,拿着地狱之鞭开火了,发出一连串的激光束,他仿佛是在彩虹中穿行,敲打着反弹防御。
其中一个跑动着的身影爆裂起火,身后的橱窗成了一摊玻璃液,溅到十五米开外的中央广场上。又有两人出现在平地的栏杆上,我用迷你枪一阵扫射,让他们龟缩了回去。
一架敞开的掠行艇从顶椽降落而下,反重力轮颠簸摇晃,倾斜在路标塔边上。火箭弹猛地冲击在我和乔尼身边的混凝土上。商店正门吐出无数块碎玻璃,将我们淹没。我抬起头看着,眨了两下眼,瞄准,发射。掠行艇朝边上猛地歪去,撞到了电动扶梯,上面还有十几个畏首畏尾的平民。最后,它在一大堆扭曲的金属中打着滚,如军火库般轰然爆炸。我看见八十米下方的蜂巢地面上,有一个购物者在火焰中跳动着。
“左边!”乔尼在密光束的内部通信器中朝我喊。
四个穿着战斗装甲的人用个人升降包从上面落了下来。聚合的变色龙装甲苦苦地跟上不断变化的背景的脚步,但仅仅是把每个人变成了闪耀的万花筒。其中一个来到我迷你枪的扫射范围之内,牵制住我,另外三个朝乔尼跑去。
这家伙冲过来,拿着脉冲刀,犹太风格。我任其撕咬着我的装甲,知道它会刺进我前臂的肌肉里,但我是在争取时间。有了。时机一到,我马上举起戴着手套的手,用那钢硬之边砍死了这家伙,紧接着把迷你枪扫向三个正和乔尼搏斗的家伙。
他们的装甲非常坚硬,我用枪扫得他们节节后退,就像用水管冲洗堆满垃圾的人行道。在我把他们全部打下这一层的突出平台前,只有一个家伙爬起了身。
乔尼又一次摔倒在地。他的部分胸甲不见了,熔化掉了。我闻到焦肉的味道,但没有看到什么致命的伤口。我半蹲着,抱起了他。
“别管我,布劳恩。快跑,上楼梯。”密光通信中断了。
“滚蛋。”我叫道。我用左手抱住他,支撑住他的身体,又让迷你枪有了瞄准的空间。“我还是你付钱找来的保镖。”
他们在蜂巢的两面墙上,在椽上,在我们头顶的购物层上狙击我们。人行道上至少有二十具尸体,其中一半是穿着鲜艳衣服的平民。我左脚装甲上的力量辅助器被碾碎了。挺着那条腿,我笨拙地拉着我们俩,跑完神庙阶梯的最后十米。现在,阶梯上出现了好几个伯劳神父,他们看上去对身边的炮火毫不在意。
“上面!”
我旋过身,瞄准,开火,这些动作瞬间完成,射出一枪后,我听见弹药已经用完。但第二艘掠行艇已经发射出了火箭弹,虽然甫一射出,它就化成了一千片急速飞动、毫无关联的金属和粉身碎骨的血肉。我重重地把乔尼摔在走道上,向他身上趴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他暴露在外的血肉。
火箭弹也同时爆炸了,好几个在空中爆炸,至少有两个击中了我们附近的地面,我和乔尼被轰向了半空,掉在了十五到二十米之下的倾斜走道上。好家伙。一秒钟之前我们还在那儿站过的合金钢筋混凝土人行道,现在被烧焦了,沸腾了,软瘫了,滚到了下面熊熊燃烧的走道上。现在那儿形成了一条自然的城壕,一条天堑,把我们和其他地面军隔开了。
我站起身,一掌掴掉已经无用的迷你枪,开始向上爬,我拉掉身上装甲的无用碎片,双手抱起乔尼。他的头盔被炸飞了,脸上血肉模糊。血正从他装甲的几十条小缝中渗出来,他的右手和左脚已经被炸掉。我转过身,抱着他,沿着伯劳神庙的阶梯,向上爬去。
现在,警报声比比皆是,中央广场的高空中都是安全掠行艇。打手在上层,在煳掉的走道远侧四处寻找掩护。有两个突击员使用升降包降下来,紧紧跟在我身后,向阶梯上爬。我没有转身。每走一步,我必须抬起直挺挺的无力左腿。我背上和两肋已经严重烧伤,到处都是弹片的伤口。
掠行艇呼啸、盘旋,但是没有停在神庙的阶梯上。炮火在中央广场上不停回响。身后传来金属鞋的脚步声,在急速朝我扑来。我费尽力气又迈了三步。上面二十步的地方,不可思议的遥远地方,伯劳主教正站在一百名神庙神父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