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变更和防御(第14/20页)
“瑞安博士,这件事无一处不是在考虑道德问题,”总统说。“道德范畴很容易说明白:当地战争够多了,已经到了结束战争的时刻。我们制定的计划就是为了结束那里的战争。”
我们的计划,瑞安听到他这样说。范·达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而后又归于沉静。杰克这才意识到这个房间里他是如此地孤立无援,这和总统预谋中以色列的处境没有区别。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闭上了嘴巴。道德范畴,放屁!杰克怒气冲冲地想。他们不过是想留名青史,要人家把他们当成伟大的和平缔造者,并以此获得政治利益。可现在不是冷嘲热讽的时候,虽然计划已不再符合瑞安的初衷,但毕竟值得一搏。
“如果我们必须逼他们就范,我们该怎么办呢?”福勒总统轻松地问。“不要太刻薄,只要给他们发出一个平静的信息,让他们能理解我们的意图就行。”
“下星期将有大批飞机备件准备运往以色列,让他们更换所有F15型飞机上的雷达系统,”国防部长邦克说。“同行的还有其他物资,但是那个雷达系统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那是全新设计的,我们自己也刚刚在装备。给F16型飞机配置的新型导弹系统也是如此。空军是他们的王冠上的明珠。如果我们被迫以技术问题为由扣留这批物资,他们听到的信号就足够洪亮而清晰了。”
“能不能悄无声息地做到此事?”埃利奥特问。
“我们会让对方明白,哪怕他们吵吵嚷嚷也于事无补,”范·达姆说。“如果在联合国大会的讲演大受欢迎的话——情况应当是这样——我们就能清除以方国会大厅里的反对声浪。”
“如果给他们一点甜头,答应给他们更多的武器弹药,而不是削弱他们已有的系统,可能是更为可取的手段,”那是瑞安的最后一击了。可是这位中央情报局副局长的希望之门被埃利奥特关上了。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办公厅主任表示同意:“预算里的国防经费再也挤不出一个子儿了,哪怕是援助以色列。就是没有钱了。”
“我比较倾向于先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意图——如果我们真有迫使他们就范的意图的话,”国务卿说。
莉兹·埃利奥特摇摇头。“不行,如果必须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意图,就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喜欢撒野,那他们就应当懂得我们的意思。”
“很好。”总统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笔。“我们把物资扣留到下星期讲演之后再发。我改动一下讲演内容,加一段邀请各国参加从昨天算起两周以后在罗马举行的正式会谈。我们要以色列明白,要么合作,要么就得自食苦果,这一次我们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们采用邦克部长建议的方式向他们传达这个信息,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还有别的事情吗?”
“会不会泄密?”范·达姆平静地说。
“以色列方会出问题吗?”埃利奥特问斯科特·阿德勒。
“我告诉他们此事是高度敏感问题,但是——”
“布伦特,打电话给他们的外交部长,警告对方如果他们在讲演之前就开始聒噪的话,后果将极其严重。”
“是,总统先生。”
“至于在座诸位应当不会泄密吧。”总统的评论是针对坐在桌子远端的那个人的。“散会。”
瑞安拿起自己的文件,走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马库斯·卡伯特和他在大厅里会了面。
“你应当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杰克。”
“你瞧,局长,如果我们给对方施压太大的话——”
“我们可以达到预期目标。”
“我认为这样做不对,太愚蠢了。我们可以达到预期目标,是啊,不过需要多花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是能达到目的,没必要威胁他们啊。”
“总统希望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卡伯特走了出去,结束了这次讨论。
“是的,长官,”杰克对着稀薄的空气答道。
其余的人鱼贯而出。塔尔博特冲瑞安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其他人都避开他的目光,只有阿德勒除外。阿德勒和自己的上司耳语几句之后走了过来。
“你的胆子真不小,杰克。几分钟以前你差点让自己丢了饭碗。”
这话让杰克大吃一惊。难道他不应该表达真实的想法吗?“你瞧,斯科特,如果不允许我——”
“不允许违抗总统的意思,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不允许。你不够资格提出反对意见。布伦特本来准备提这个意见,可是你却抢先说出了口——而且你失败了,且没有给他留下斡旋的余地。所以下次把嘴锁严实些,好吗?”
“谢谢您的支持,”杰克答复的声音里略带了些愤慨。
“你把事情搞砸了,杰克。你说的话没错,但说的方法错了。得学个教训啊,成吗?”阿德勒顿了顿。“老板也说你在利雅得‘干得好’呢。他说,如果你学会什么时候该闭上嘴巴,你的工作肯定能更加卓有成效。”
“好的,多谢了。”阿德勒说的当然没错,瑞安知道。
“你要去哪儿?”
“回家。今天已经没有公事可办了。”
“跟我们一起来吧,布伦特想和你谈谈。回头到我家一起吃个便饭。”阿德勒领着杰克走向电梯。
“怎么样?”总统问,他仍旧留在房间里。
“我得说看上去棒极了,”范·达姆说。“尤其是如果我们可以在大选之前成功的话就太棒了。”
“能额外多拿下几个席位以后办事才方便呢,”福勒表示同意。他执政的头两年并不容易。预算问题,再加上经济走向不知何去何从,严重阻碍了他的施政计划,人们对他坚忍的管理风格更多是怀疑而不是赞叹。十一月份举行的议会选举将是对这位新总统的第一轮真正的公开回应,从初期民意调查的选票数量上看似乎极端可疑。在任总统所在的党派在非大选年的选举中失去一些议员席位毫不稀奇,但是这位总统已经没有太多的本钱来丢掉许多席位了。“我们不得不给以色列施压真是可惜,但是……”
“政治上值得这样做——如果我们可以顺利完成和约的话。”
“我们肯定行,”埃利奥特倚靠着门框说。“如果制定一个时间表,我们肯定能在十月十六日以前让参议院通过这项和约。”
“你真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莉兹,”阿诺德指出。“哦,我还有事要办。总统先生,可否原谅我先行告退了?”
“明天见,阿尼耶。”
福勒穿过房间,走到面朝宾夕法尼亚大街的窗户边。八月初,街头、便道上反射的微光中冉冉腾起灼人的酷热。街对面的拉斐特公园里还伫立着两块反对核武器的标志牌。想起它们福勒真有些啼笑皆非,那些愚蠢的嬉皮士难道不知道核武器的事已不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了吗?他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