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2页)

华圣手忍不住问,“殿下身边就没几个倚重的人?”

“要说倚重……”公孙桓沉吟,“殿下还算颇为看重三杰的。”

“咦,老夫好似有所听闻,你再与我细说说。自然,你捡着能说的说,权当你我闲聊了。”

公孙桓也不觉有什么,殿下倚重三杰,现在朝中应已不算秘密了。哪怕是如今被关押狱中的鹿衡玉,只怕殿下对他也另有安排。

遂就大概说了下三人的为人处世,性格特点,为官作风等等。

他刚说完,突闻对方问了句,“三人中,谁长得最带劲?”

公孙桓被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就知道,华圣手这老不修,用不着三句话,就要开始不着调起来。

“哦,主要是老夫有几个女徒,这不也快到岁数了嘛,我得替她们早些张罗一番。”

华圣手向他解释道。

公孙桓抚胸缓了缓,强笑着颔首表示理解,心中却道,你张罗归张罗,这般出语惊人作甚。

“若论容貌,自是探花郎最盛。不过他已娶妻生子,且瞧他待家中妻子甚是忠贞,恐其并不会纳二色。所以若要择婿,不妨考虑其他二杰。”

“咦,莫非另外两杰尚未成婚?”

“的确,三人中唯那陈探花成婚早,已有妻有子。”

“噢,我猜这探花年纪不大,长得偏瘦,又会治水罢。”

面对公孙桓诧异的目光,华圣手捋着长须笑道,“刚听殿下提了一嘴。看来此人能力不俗啊,殿下应甚是看重罢。”

“殿下的确对其多有赞誉。”

公孙桓的目光转而看向对方那垂到胸前、光滑柔顺的白须,无不艳羡,“您这把须养得真不错。”

华圣手瞥了眼对方稀疏的山羊须,“天生的,养不来的。”

公孙桓的脸都要笑僵了。

“对了文佑,殿下今年岁数也不小了罢,怎么还不娶妻啊?你没瞧见殿下那脉象,肾脉充盈有力,那肾火可是旺得很。”

提起这茬,公孙桓也为难。当他没提建议?但对方听吗。

华圣手看他一眼,半边胡子一翘,“京中安稳富贵,殿下即便尚未娶妻,但想来身边已经有伺候的人了罢。”

“那倒没有,入京的这一年来其实也繁忙……”公孙桓说不下去,叹气,“大抵是没人能入的殿下的眼。”

“哟~还挺讲究。”

华圣手笑呵呵道,手一下又一下捋着长须。

公孙桓张了张口,想出言让对方莫要调笑殿下,但想着对方不仅对江莫有救命之恩,对殿下亦有活命之义,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在他纠结之时,对方却已口出狂言了,“文佑啊,不是我说你,身为你家主公帐下第一人,娶妻生子这等大事你该提下的是不是?我建议你回去就提,你家主公要不从,你就塞他被窝两婆娘,你看他是不是那柳下惠!”

公孙桓额上都滴冷汗,坐也坐不住。

这话狂野的,对方敢说他都不敢听。

不由苦笑:“您老人家莫要与我说笑了。”

“行了行了,果然跟你说话,三句都闲多。”华圣手无趣的挥挥手,起身临去前还对他唾弃一声,“木头疙瘩一个!”

庭院凉亭内,姬寅礼凭栏望着水面,静听着暗卫的禀报。

脑中似有什么划过,但却像是缺了最后一根丝线,始终无法将关键信息串联起来。

转身回了石桌前重新落座,他吩咐暗卫,“找公孙先生去衙署挑车上好药材出来,另外再去将华圣手再次请来。”

华圣手刚一踏上凉亭,就被对方笑容满面的起身相迎。

“刚我让人给圣手挑了车上好的药材,听说百年份的不少,甚至还有两三株千年的药材。当然,具体年份外行人说不清,还是得你这般行家来看。”

华圣手吸着气,搓着手,眼睛忍不住频频往亭外那辆马车上瞄。

姬寅礼将他迎到了座上,又笑说,“人家江莫志不在医,此番人家又在江南立了大功,真不适合跟你学医。这样,此番与我归京,我让你去国子监挑徒,那里的学子脑子一个比一个灵活,保管符合你挑徒的要求。”

笑着给对方斟过茶,又道,“实在不成,去翰林院挑。那里有几个年轻的,更聪慧。”

华圣手还能如何?人家礼下于人如此,他也不好再拿乔了。

无奈看着对面那面善心奸的殿下,内心为那恐怕插翅难逃的探花郎祈祷两句,他终于开口道来。

“说来这药阴毒,在女子发育前给其用上,阻其发育之机,纵其长大成人却也难现女子之态。此药多用于青楼红馆,专门给小姑娘吃,长大了衣裳一套谁知是男是女,专门用来伺候有特殊癖好的达官显贵。此药在成武年间被列为禁药,约有百年不曾在坊间流传。”

说到这,华圣手面色也不好,叹道,“现在既已出现在市面中,想来那些腌臜红馆又在暗中行那阴暗勾当。真是屡禁不止。”

亭内沉寂片刻,华圣手看向对面抓着茶碗失神的人,语气一转,“殿下,老朽觉得,可能是您误会了人家娘子,或许就是人家夫婿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也说不准,毕竟人家夫妻二人的事,谁能知道?指不定人家娘子买药自己喝的,为了迎合夫君的癖好。”

离开前,华圣手又特意好心的建议,“我还是觉得人家娘子不是毒妇,她那夫君可能是毒夫。殿下若不信,您不妨回去就拷问那毒夫,不成就鞭打一番,好好问问,那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对方冷飕飕的目光中,华圣手笑呵呵的离开了。

姬寅礼闭眸深喘着气,耳边反复响着道声音,不可能。

但他胸口鼓噪的厉害,喉咙更像是被火烧干似的,只为那一瞬息脑中浮起的,那个他认为绝无可能的猜测。

不可能,怎么可能,如何可能!

与那人过往的种种反复在脑中交织,一幕幕一帧帧,他不厌其烦的抽丝剥茧,欲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突然,他手里茶碗骤然落地。

与此同时,他猛地起身,动作太大带翻了案上的茶壶,湿热的茶水洇湿了他的袖子,但此刻他却浑然不觉,亦不以为意。

“来人,牵我马来!”

他还是不信,或许说是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所以他要亲自去查!不经他人手,他要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