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第2/3页)
胡大苦大仇深,“不用看了吧。”
嘴上这么说,但仍按耐不住好奇往竹竿瞄去,只一眼,立刻移开了目光,“这...这手艺好像有点差。”
好些一丝一丝的成绦了。
不像梨花,刀子贴着皮肤刺进去,扒下来的皮完完整整的。
梨花失笑,“再看看。”
“嗯?”胡大绷着脸,鼓起眼,直勾勾的瞧去,下一刻,疑惑更甚,“是衣服?”
说着,挥起手里的长矛抢拨了拨,轻飘飘的,不是衣服是什么?
“岭南人这是作甚?”
“谁知道呢?”梨花走到岭南人的尸骨前,搬动长了苔藓的石头,从底下摸出一块洗得发白的布来。
布上画着弯曲的线条,还有一行字。
说是找到了村民们的孩子,线条上用圆圈圈起来的就是孩子们的位置。
梨花把布给胡大,“知道这是哪儿吗?”
胡大认真看了几眼,摇头,“估计得问闻百户和李先生,他们记性好,走过哪些地方记得清清楚楚的。”
梨花收回布,指着前边尸骨道,“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胡大心里发憷,可不想往里走,因为他曾在西边部落待过,了解某些部落做法就是往竹竿上挂布料,所以谁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阵法?
“全是白骨,没有值钱的吧。”
“不看看怎么知道?”
这些白骨搬来多没久,上面没有长草,在晕黄的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
胡大咬紧牙往里走,趁这间隙,梨花迅速从棺材里摸出两个火折子放进坑里,然后挪动石头盖住。
拍手时,见胡大跳着出来,“那...那儿有纸钱的味道。”
梨花挑眉,不由得走进去一瞧。
除了纸钱,边上还有香蜡立过的痕迹,胡大顺了顺手臂,“岭南人又作什么妖?”
这两年灾祸连连,不会是岭南在搞鬼吧?
梨花心里有个猜测,和胡大道,“咱们先回去吧。”
她知道用什么法子对付岭南人了。
胡大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十九娘,你怎么就不害怕?”
他冷汗都给吓出来了,梨花却平静如常。
“有什么好怕的?做人打不过岭南人,做鬼也打不过吗?”
这是什么意思?胡大挠挠头,回去就跟同伴们说了戎州城白骨的事儿,闻五思忖道,“听着不像作法,更像西边部落的祭祀。”
“西边部落乃梁州管辖,岭南人去哪儿学的?”
闻五哪儿知道,问胡大,“十九娘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但我看她表情,总觉得她知道点什么。”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乔家镇留的活口,“你们说十九娘会不会又在谋划什么啊?”
“对,我又在谋划大事。”梨花的声音插进来,“已经有孩子们的下落了,接下来,还得你们跑一趟。”
她已经跟李解商量过了。
照赵广昌的图纸所画,孩子们被关押在戎州城西南四十几里外的镇上。
从戎州城过去,也就两天的脚程。
梨花说,“明天你们就出发,等村民们的伤好些后,我会带他们回村。”
益州兵不熟悉戎州的地形,又问,“那边有多少人?”
“那儿成了岭南人的地盘,人数估计不少,我大伯在附近接应你们,到那儿后,他会跟你们说的。”梨花没去过那个小镇,不了解那儿的情况,“我给你们备了些药。”
不知道有多少岭南人就过去,万一人数悬殊太大怎么办?
益州兵面面相觑,“对方人太多怎么办?”
“那就先埋伏,知道东边有人出没,他们肯定会派人过来搜寻,待他们人数一少你们就冲进去。”梨花从侧腰的布料里摸出炭,“到时把脸涂黑,可能的话,找些杂草黏脸上,不说话,见面就动手。”
闻五反应极快,“你想造成野人作祟?”
“不是野人,是合寙族真正的王。”
岭南叛军给底下人灌迷魂汤,她也会。
她说,“要找不着动手的机会,就派个人去戎州城,我会在那儿等你们。”
“十九娘会怎么做?”
“声东击西。”
她把赵广从他们送出戎州地界,赵广从就找得到回村的路了,她留下来接应他们。
闻五不赞成,“岭南人动作快,十九娘你跑不过他们的。”
“我有法子脱身,你们救出孩子就回来。”
事情就这么商定,顾及天亮赶路不便,李解连夜带着人走了,村民们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不准备休息了,“十九娘,咱们也快些离开吧。”
“你们的伤?”
“我的骨头断了,三五几天修养不好的。”
“我的伤已经止了血,过两日就结会疤,不碍事的。”
双脚裹着草药的赵广从也附和,“这儿始终是戎州,没有李解,我肯定睡不着的,与其这样,不如早点离开。”
其中有两个人的腿伤得很严重,梨花让她们坐上马,自己走在前边牵马。
赵广从腋窝杵着拐杖,一跳一跳的。
“三娘,村里的收成怎么样?”前两日只顾着悲伤,好些事情都没来得及问。
梨花边走边挥刀劈枝桠,回道,“还不错,但明年就不好说了。”
“荆州暴雨,收回来的粮食没有发霉吧?”
“有些发芽了,不过大多被我们烤熟了带回望乡村了...”说着,她指了指东北边,“望乡村建在栗子林,那儿全是荆州回来的村民,不过还有许多人去了益州的安福镇。”
安福镇章二娘她们是知道的。
十九娘准备让她们去那儿种地。
“我们去了安福镇还能回来吗?”
她们还是想回戎州,这些日子,她们在戎州内东躲西藏的,尽管害怕,却也有股踏实感。
可能哪怕死了也没死在异乡吧。
“能的,安福镇地广人稀,你们在那边好好过日子,待岭南人退回岭南,咱们就能回来了。”
“有那么一天吗?”章二娘已经无望了,“朝廷管不着岭南,谁会替我们驱逐呢?”
“我们自己。”梨花说,“早年间不是流行着一句话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就是百姓,是我们,朝廷不管我们,我们就把自己的命牢牢握在手里。”
“岭南几万将士,我们哪儿能与之抗衡?”
“现在不能,以后就不好说了,你们在荆州的时候,想过有天能回来吗?”
村民们摇头。
没想过,在暗无天日的茅屋里,想得更多的就是怎么能不挨打。
那时候,别说逃跑,连身边的家人都护不住。
“十九娘,有生之年,我们能收复戎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