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未知世界 Chapter 29 宝石的气味(第8/11页)
“你结了几次婚?”我好奇地问道。她跟第二任丈夫——他们居住地的地方检察官在一起的时候,开始聚敛自己的财富,伪造他的签名把钱转移给自己用,然后谋杀了他。这种手法很成功,我猜她又故技重演了。她是个善于遵循习惯的人——吉莉丝·邓肯。
她停了一会儿数起来。“哦,我猜是五次。自从我来到这里。”她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五次?”我有点恍惚。这似乎不只是一种习惯了,而是一种积极上瘾。
“热带地区的气候对英国人来说是非常不利于健康的,”她冲着我狡猾地笑了笑,“发烧、溃疡、胃化脓,任何小毛病都能让他们丢掉性命。”显然她很注意口腔卫生,她的牙齿还是很不错的。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架子最低一层的一个小瓶子。瓶子上没有标签,但我以前见过粗制白砷。总的来看,我很高兴我还没有吃下任何食物。
“哦,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她看着架子上层的一个罐子。微微喘息着踮起脚尖,她伸手取下来递给我。
里面是一种非常粗糙的粉末,明显混合了好几种东西,褐色、黄色,还有黑色,夹杂着一种半透明的碎片。
“这是什么?”
“僵尸毒药,”她说着笑了起来,“我想你会喜欢看到的。”
“哦?”我冷冷地说,“我以为你告诉过我,没有这样的东西。”
“不,”她仍然微笑着纠正道,“我告诉你们赫拉克勒斯不是死人,他不是死的。”她从我手中拿过罐子放回架子上,“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每周服用一次这种东西,混在他的食物里,他就更好控制了。”
“到底是什么?”
她马上耸了耸肩。“一点这个,一点那个。最主要的成分应该是一种鱼——四四方方,长着斑点,看着非常滑稽。去掉皮晾干,肝脏也一样处理,但还要加进去一些其他的东西——我想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她说道。
“你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我盯着她,“不是你调制的吗?”
“我有一个厨师,”吉莉丝说,“至少他卖给我这个东西时还是个厨师,但该死的,他离开厨房我吃东西会觉得安全些,那个狡猾的黑魔鬼。不过,他同时也是一个巫毒祭司。”
“一个什么?”
“巫毒祭司是黑人对他们医药祭司的称呼。不过这样喊也挺对的,以实玛利说他们的人称他为昂西冈,或是诸如此类的称呼。”
“以实玛利?”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吗?”
“哦,不,他有一个异教徒的名字,六个音节,出售他的人喊他吉米——拍卖师把所有黑人称为吉米。我给他起名叫以实玛利,因为卖家对我讲了他的故事。”
以实玛利来自非洲黄金海岸的一个奴隶禁闭所,这一批六百个奴隶来自尼日利亚和加纳的村落,装在贩奴船“珀耳塞福涅”号的甲板里,开往安提瓜。进入凯科斯海峡后,“珀耳塞福涅”号遇到飓风,并在大伊纳瓜岛外的猪舍礁搁浅。船坏了,船员们几乎没时间从船上逃生。
被铁链锁在甲板夹层的奴隶都无助地被淹死了。但有个男人早些时候被带出货舱给厨房打下手,厨房的侍应生们在非洲归来途中都长痘死了。这个人被船员撇下,虽然如此,他还是在船沉没的时候抱住一个酒桶逃了出来,两天后漂到了大伊纳瓜岛岸上。
发现遇难者的渔民对这个奴隶携带的补给品比对其本身更感兴趣。然而打开桶后,他们被里面的一具男子尸体惊吓到了,尸体被酒精浸泡后保存得不算完整。
“我很想知道他们是否无论如何也要喝那薄荷甜酒。”我喃喃道,想到欧文赫特先生所说的水手们对酒精的热爱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
“我敢说,”由于讲述被打断,吉莉丝稍微有些恼怒,“在任何情况下我听到这个故事,都会立马给他起名叫以实玛利的。因为浮动的棺材,对吧?”
“很聪明,”我祝贺她道,“呃……他们知道木桶里的人是谁吗?”
“我不这么认为,”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们把他送给了牙买加的总督,总督把它作为一件稀罕物放进了一个装满新鲜酒精的玻璃箱。”
“什么?”我难以置信。
“好吧,那个人的身体剩得也不多,但他身上长了一些奇怪的真菌。”吉莉丝解释道,“总督对这些东西很热心。我指的是前任总督,听说现在有一个新的。”
“确实。”我说道,感觉有点恶心。总的来看,我觉得这位前总督比那个死人更像是个稀罕物。
她转过身,拉出抽屉,在里面翻找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这个以实玛利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他还是你的奴隶吗?”
“不,”她冷漠地说,“这个黑浑蛋跑了。不过,他是为我调制僵尸毒药的人。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肯告诉我调制方法。”她短暂严肃地笑了一下,补充道。我突然想到了以实玛利后背上的鞭痕。“他说女人不适合做药,只有男人才能做得好。或者是年纪非常大的老妇人,在绝经之后。哼!”
她哼了一声,然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宝石:“不管怎样,这并不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她小心地在桌台上把五颗宝石摆成一个圆圈,然后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本用破旧皮革装订的厚书。“你会德语吗?”她仔细地打开它问道。
“不太多,不多。”我回答。我走近一些,从她肩膀上看过去。上面用精致的手写字体写着“锤击女巫”。
“女巫之锤?”我扬起一条眉毛问道,“符咒?魔法?”
我声音中的怀疑一定很明显,她扭头瞪着我。“看,傻瓜,”她说,“你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吓了一跳。
“没错,”她转过身靠在柜台上,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是什么?或者说我事实上是什么?我们是什么?”
我张开嘴想回答,但又合上了。
“是的,”她看着我,温柔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穿过这些石阵的,对吗?为什么是我们?”
“我不知道,”我说,“你也不知道,我会被限制。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女巫!”
“不是吗?”她抬起一边眉毛,翻了几页书,“有些人会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走上好几英里呢,”她沉思地凝视着书,“其他人看到他们在外面游荡,还认出了他们,该死的,你可以证明他们当时安全地蜷缩在床上。我看过记载,所有目击者的证词。有些人有印记,你能看见,也能触摸——我就见过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某些人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