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14/50页)

玛丽

致玛丽 1912年12日19日

我本心想星期一到波士顿,不期一个佳运迫使我留到星期二。

星期日那天,十二位访客突然而至,令我面容失色……你想啊,十二位客人呐!我只觉得大地都在摇动,很想把墙往后推,以使空间扩大!

对于我的心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所在地方更可爱的地方了。你那里的空气神奇无双,沁我心灵。你是我的女王。

玛丽,我深信时光不会否认我的权力。我将走自己的路,直至到达目的地。我决不讨好那些崇拜古老神灵、坚持迂腐见解、抱着陈旧愿望生活的人!世上有从桎梏中解放出来的人。这些人明白事理,心满意足。他们人数少,但是一种力量。

你想要两幅画。我将给你带去两幅大画;大画往往比小画好。

朋友啊,艺术品的色彩来自心源,而我的艺术色彩则来自于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心源。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12月25日

倘若我每年都能轻易地在一个人的心中开辟一个新角落,那么,我既不必呐喊,也不会无目的或没目标地生活了。目的其本身是实质,并不是幸福或不幸。憎与爱是相互平行的,敌人就像朋友!请你为自己生活,供养你的生命吧!你要成为人类的最好朋友。

我每天每日都不是来日或昨天的我。即使我八十岁来临,你也会看到我奋力走向自己的工作,不住地创新,更换着我和你不喜欢的东西。你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

我心神快乐。

我爱你……奉上诚挚问候!

我是你的亲密朋友。

哈利勒

致玛丽 1913年1月18日

我的女友:

尽管我很忙,我还是在不停回忆……

数年前的一天,我读到一本书,使我惊异不已,使我不知所措。当初我自以为没弄明白书中内容,或者没搞清作者所写的真实用意。

当我再次翻读过其中几页时,立即将之抛开,心中有说不出的憎恨、厌恶之感。那是一本戴着王冠的下流荒淫之作……通篇是淫乱放荡!对每个处于青少年时代的男女来说,都是魔鬼的教唆,引导他们堕落下滑犯罪。

你们当中有一位读过此书的受骗姑娘,对之颇感兴趣,在欲望面前闭上了眼睛,想入非非,遨游在舞台是罪恶之见的幻想天空。

难道就没有一个能遏制中伤者的人?

你亲爱的

哈利勒

致玛丽 1913年2月14日

出于偏爱进步与发展的动机,我想在同一座楼里租一个宽大的房子,有我现住的两间房子的三倍大。里面可采到北面、南面和天上来的光。我沉浸在欢乐、愉快之中!那才是我的理想房间。

租金四十五美元。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是好。两种意向在向相反方向拉扯我:我是拿下它呢?还是保住这两间房子,也好省些钱呢?

租下大房子不得不付出装修费用,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我拿下它吗?

请给我写几句话作为劝告……有几句劝言,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你的馨香充满我的心间

顺致

敬佩之意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3年2月15日

你不要失去机会,拿下大房间,不要犹豫!

假若财力允许,我定把你的画买下来。你可将你的画分成数等,由你自己挑选。

我有个想法:我们为什么不把你的画全控制在我们手中呢?你能把部分画卖给我,将之作为抵押贷款吗?

如果你这样办了,所有权你我共有;我是权利拥有人,你也是权利拥有人;那样,所有权便不至于从我们手中脱逃。

困难在于为画作价。不过,你要试试为画作价。请你挑选十幅画作抵债,我另外加付一千美元。画将与日增值。这便是画的价值规律。

用这个办法,我们详细研究第一次机会。请保证我买画的权利,要让人欣赏它,不至于让它最终放在走廊里,或挂在门破窗缺的厅堂墙壁上。

玛丽

玛丽日记 1913年2月17日

他是多么高尚!我一定要说这个话……他是多么高尚!

我不希望他成为有名的富翁,也不愿他成为醉于权势的人!我是个没有贪图的知足者,但期上帝让我们在一起。当大限来临之时,我的结局简易纯朴……我不喜欢富人。富人,令人厌恶。因为富人会失去理智、朋友和人格,会失去一切。人格消失了,只有他的钱在,才有人提及他。

我的良知是坦然自在的,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将我拉走,迫使我向错误和可恶的东西投降……我的生命是一本打开的书,上面只写着纪伯伦……只要一翻开它,纪伯伦便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祈求我的造物主不要让我的年龄增长,因为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无用的女人,痛哭青春年华一去不再复返!

我将爱我的所爱。

爱神常在梦中访问我。

我为自己担心害怕。

致玛丽 1913年2月18日

我挑选了十幅画,有的你还没看见过;就像你说的那样,将之作为我们藏画的一部分……按照法律规定,这些画属于你!

为画定价是最困难的事情之一。但是,如果我们说这幅画值十美金,十年之后,它将升值到五十美金。

梦是多么甜美——我希望能看到七十幅装饰某个大城市的一座大厅墙壁,亲眼目睹人们三五成群到那里去欣赏绘画,并交口称赞。

艺术家将死去。艺术家辞世后,他们画作的价位将提高……人们都这样说,这也是事实。

宽大房间能实现一个愿望——人们会疏远曾生活在困境中的艺术家,也不会敬重一个占据着墓穴的什么人,哪怕原来他是画神。

那些“敬重者”们感到自己也在被敬重之列……以便那个人成为“敬重”的牺牲品;在艺术领域内,这也是人所向往的一件乐事……不过,玛丽,这决不是我的习性。

我是个偏执人——正像你看到的那样——天性偏执。我常常憎恶社会,我的心总感到惊慌不定。

我真想把头埋在你的怀里,用力让你贴近我的跳动的心脏,并且轻声说:“我将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我为自己感到烦闷,手中的笔在抖动,自感肩负重担,正走向一种空濛、遥远、神秘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