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人彻底没救的生意,被古平原玩活了(第12/13页)

“我知道。”李钦把眼一瞪,“张大叔在吗?”

“大掌柜在屋里和账房李先生议事呢。”

说话间,正房的门已开了,一个干瘪老头拧着眉毛摇头晃脑地走出来,一指大伙计:“我没什么好主意,你有主意你进去说吧。”

大伙计也是一摇头。古平原精明,一猜他们就是为了那批私盐运不进关而苦恼,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扬声喊道:“我有办法!”

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看向他。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张广发出现在门口,他一见古平原,脸上顿时惊诧至极。

“是你!”

“不错,是我!”古平原一改昨日态度,平静地说。他见张广发要喊人,向前一步道:“张掌柜,想不想把盐运进关去?要是不想,尽管叫人来把我撵走。要是想嘛,出主意的人已经到了门口,难道不请进去让一杯茶吗?”

张广发轻轻抽了一口气,再三端详古平原,见他没什么恶意,也不像带着凶器的样子,考虑半晌才一侧身。

“请!”

古平原进了屋,李钦也跟着走了进去。张广发看了看李钦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出去,无奈下只好亲手把门关好,然后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古平原。

古平原昨日已然看出,张广发是个外表憨厚,实则精明内敛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说话用不着拐弯抹角,于是沉默片刻便直奔主题。

“张掌柜,五年前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骗我,害得我被充军流放整整十年?”

张广发微微一笑:“你进来就是要说这个?我昨儿已经说了,你认错人了!”他虽笑着,声音却冷得像冰。

“我无凭无据,你自然是不肯认的。”古平原早料到他有这样的反应,一旁的李钦好奇地看着两人,目光不停地扫来扫去。

“我能帮你把私盐运出去!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古平原声音有些大了。

张广发不置可否,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用盖儿拨着碗中的茶叶,眼皮子垂下来压根不看古平原。

“怎么?你不信?”古平原急道。

“年轻人,你到底还是嫩了些。”张广发突然笑了。

古平原疑惑地看着他。

“我来问你,若你是我,敢答应这样的条件吗?私盐私盐,走私嘛,各有各的道,但都要经过那道关门。先不说你的法子能不能用,就算是真能用,我的车队过关的时候,你抽冷子蹦出来,把我们爷们卖了,我哭都找不着坟头。你说是不是?”

这说得也有理,古平原一时也愣住了。

“我有办法!”李钦眼珠转了转,眉毛一挑,学着方才古平原在院子里的口气来了一句。

古、张二人都没说话,只拿眼看他。

“你写一张字据。”李钦冲着古平原道,“就把你这个法子明明白白地写在上面,落上你的姓名,交给张大叔。过关的时候你要是告密,就等于是把自己也告了,流犯犯法罪加一等,你自然没那么傻,这不就结了嘛。”

果然好主意!张广发听着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其实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急得很,东家让他办结了这一趟的差事后抓紧回京,偏偏又遇上以盐抵账的事情。若是贱价将盐就地卖了,这里是海盐的产地,必然卖不上好价钱,自己在京商里名声就算砸了。若说用走私之法混出关去,从昨晚到今天,车队中的几个头领人物想破头也没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偏偏古平原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这样说来,你就先把运私盐的法子说出来,让我听一听。”他对古平原道。

“笑话,我说了,你叫人来把我撵出去,我怎么办?你先说!”古平原一哂。

“我说了,你不肯说那法子又怎么办?”

李钦听笑了:“得嘞,你们二位又是‘麻秆打狼,两头害怕’。这样吧,我还没做过中保呢,今儿我来做个保人。古兄你先说,只要这个法子有用,我保证让张大叔说出你要的答案。实话告诉你,我是他的少东家,他不敢不听我的。你昨晚上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你就放心吧。”

“他昨晚救了你?”张广发听得一愣。

“哦,遇上几个地痞,小事,小事。怎么样,你信不信得过我?”李钦怕去妓院的事儿露了馅,连忙乱以他语,然后问向古平原。

“行,就这么办!”古平原想一想,不这么办,这事儿就是僵局。看看李钦说的像是实话,于是拿过笔来“刷刷刷”写了个办法出来,落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张广发。

张广发拢目细看,李钦这边也凑上来,等到看完了,二人一对视,目光同时一闪,都缓缓点头。

“这法子使得,难为你想出来这么绝的办法。”李钦看向古平原。

古平原淡淡一笑,并不言声。徽州商人经商的方式共有五种,“走贩”排在了第一位,接下来方是囤积、开张、质剂、回易。徽商最善于“走贩”,夹带私货的方法不胜枚举。古平原家中几代都是买卖人,从小到大身边邻里更是商贩无数。适逢乱世,苛捐杂税繁多,不夹带私货则走贩必定血本无归,所以古平原每日听的都是回乡的行商讲述与各地税关斗智斗勇的故事。加之天分极高,所以别人一筹莫展,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万无一失的法子。

李钦见他不搭话,干笑了几声,转回头对张广发道:“张大叔,人家可是对咱们和盘托出了。你别让我这个保人为难,该说的你也说吧。”

张广发一看李钦那副认真的样子,暗地一皱眉头,站起身来,冲着古平原拱了拱手。

“对不住,我先出去一趟!”

古平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去哪儿?”

张广发没有理会他的剑拔弩张,很轻松地笑了笑,解释道:“当年的事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你要是想听我细细说来,那就容我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你方才说的那一计,我现在就要让伙计们准备起来,今晚就要入关。这样办两不耽误,你看如何?”

话说得在理,古平原也是个讲理的人。虽然心里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放他去了。

张广发出了院子,点手把大伙计唤来,就照着古平原传授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安排了下去。大伙计一听是这么个好办法,大是兴奋。张广发则不同,他把事情交代完毕,脸色一沉。

“还有件事,你现在就去做,越快越好!”

等他说完,大伙计有点蒙了。

“掌柜的,这人生地不熟,去哪儿找这种药啊?”

张广发压低声音:“你就寻那偏僻的小巷子,凡是卖春药的药铺必定都有这种药。”

“那给钦少爷也下上药,这……”大伙计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