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1)(第16/20页)
还有威廉·科尔曼,那时是个商店店员,年龄和我相当,他是我所认识的头脑最冷静、最清醒、最热心肠、品行最端正的人。后来他成为了一个有声望的商人,还是州法官之一。我们的友谊持续直至他去世,有四十多年。那个俱乐部也持续了差不多那么多年,而且是宾夕法尼亚州当时最优秀的政治、哲学学派。因为我们的问题都是提前一周准备好的,我们潜心阅读关于这几个主题的内容,以使我们在讨论时能讲得切题中肯,我们也在此养成了更好的谈话习惯。我们在俱乐部的规章制度中拟定了避免冲突的条款,由此我们的俱乐部才能长期存在,此后我还会不时提到这一点。
但我在这里提及这一点是为了说明,我当时有的成员,他们都尽力为我们介绍生意。尤其是布雷特诺,他给我们招揽了替贵格会印刷他们历史的四十印张的活,其他的是凯默完成的。因为价格并不高,所以我们为完成任务,工作非常辛苦。那是“为了祖国”式的对开本,上面还有很长的用小号铅字印制的注释。我每天排一大页,梅雷迪斯就用印刷机把它印刷出来。等我为第二天的排版工作做好准备时,差不多就是晚上十一点了,有时还更晚,因为我的朋友不时介绍来的零活会耽搁我们的速度。我一天排完一大页的决心很坚定,有一天晚上,我装好版之后,以为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不小心把一页的版碰坏了,有两页的铅字混在了一起,我立即拆开重新排好后才睡觉。这种勤奋精神,我们的邻居有目共睹,因此我们的声誉开始提升了。而且,我听说,以前在商人的夜间俱乐部上提到这家新开的印刷铺时,大家普遍认为这个印刷铺注定要失败,因为该地已经有了两个印刷铺:基梅尔和布雷福德开的。但是贝尔德博士(多年后各位和我在他的故乡,苏格兰的圣安德鲁见到了他)却给出一个相反的观点。“因为那个富兰克林,”他说,“比我所见过的同行的任何人都勤奋。我从俱乐部回家时看到他还在工作,而且第二天他的邻居还没起床时,他又开始工作了。”这番话给其余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其中一个人提出要为我们提供文具,让我们代销。但那时我们还没想过要经营文具。
我直接提到勤奋这一点,尽管看起来有点像是自吹自擂,但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后裔会看到我写的内容,当他们读到勤奋是如何助我成功的,将会知道那一美德的意义所在。
乔治·韦伯交了个女朋友,她借钱给他把自己从凯默那里赎了出来,现在他到我这里来说愿意在我这儿工作。那时我们不能雇用他,但我犯傻,告诉了他我将要办报纸这一秘密,说或许那时我可以雇用他。我告诉他,我成功的希望寄托于:那时唯一的报纸是布雷福德办的,那报纸没什么价值,经营糟糕,枯燥乏味,但还是让他赚了钱,因此我想好报纸肯定不会失败。我要求他别出去说,但他马上就告诉了凯默,凯默就先于我提出了要办报纸的决定,乔治·韦伯又被他雇用。我对此很气愤。那时我又不能立即开办报纸,为了破坏他的计划,我就给布雷福德的报纸写了几篇总题目为《爱管闲事的人》的文章,后来布雷特诺又接着写了好几个月。这样公众的注意力都到布雷福德的报纸上来了,而凯默的计划被我们讽刺嘲笑后,人们已经不关心了。然而,他还是开办了他的报纸,但持续九个月之后——最多有九十个订阅者,他就以低价把他的报纸卖给我。而我,早就准备好接手这份报纸,立即着手了。几年后成了一个赚钱的事业。
我意识到,虽然我们是合伙经营的,但我总是以单数第一人称讲话,其原因可能是,所有的生意都是我在管理。梅雷迪斯根本不是排字工人的料,也不太会印刷,而且经常醉酒。我的朋友们都因为我和他合伙而感到惋惜,但我要尽其所能。
我们的报纸一出版,就和宾夕法尼亚州之前的任何报纸大不相同:不但文字清晰,而且印刷精美。当时伯内特州长和马萨诸塞州州议会成员发生争执,我对此发表的言论过于激烈,引起了一些领导人物的注意,使得这报纸和它的发行人常常被谈论,不到几周他们都开始订阅我们的报纸了。
后来许多人也照着他们做,这样我们的读者就越来越多了。这是由于我会写一些文章带来的良好效果之一。另一个后果是,领导人物见现在控制报纸的人也会写东西了,就鼓励我,对我施予恩惠。布雷福德依然承印选票,还有法律,还有其他一些公共印务。他把州议会致州长的请愿书印制得既粗略又满是错误。我们把它重印了一遍,印制得精致、准确,还给每一位州议会议员送去了一份。他们当然能感觉到差异所在,这使得支持我们的议员说话更有力了,他们就表决决定下一年度他们的印务都由我们包了。
我们在州议会的所有朋友当中,当然不能忘记已经提到的汉密尔顿先生,他那时从英国回来了,还是州议会议员。他在这件事情上给予了我莫大的支持,他一直支持我,直至他生命结束。
大概这个时候,弗农先生使我想起了我欠他的钱,但他并没有对我施压。我给他写了一份坦诚的信,说明了我的过失,恳请他缓一些时日,他同意了。我一有足够的钱,就连本带利还给了他,对他万分感激。这样,我那个错误在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改正了。
但是又出现了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困难。梅雷迪斯先生的父亲,根据原来的约定,他给我们的印刷行出资,但他只能够出一百英镑,已经付了,但还欠另外一个商人一百英镑,那个商人没耐心了,就到法院告了我们。我们出了保释金,但很清楚:如果我们不能很快筹齐钱,这一诉讼很快就要审判裁决,到时候我们充满希望的憧憬将被毁灭,因为铅字和印刷机都将被卖掉来抵债,或许还是半价出售。
在这危难关头,我的两个朋友真正的友情使我毕生难忘。他们互不相识,各自来找我,说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自愿为我垫付所有所需款项,以使我能够独自经营。但他们不愿看到我和梅雷迪斯再合伙了,因为据他们所说,经常有人看见梅雷迪斯喝醉后在街上闲逛,也有人见他在酒馆玩低级赌博,这些都有损我的声誉。这两位朋友是威廉·科尔曼和罗伯特·格雷斯。我告诉他们说只要他们父子还有希望完成他们在协议中所说的,我就不能提出散伙,因为我对他们所做的事情很感激。但如果他们不能履行合作协议了,而我们的合作关系非解除不可,那时我就认为我可以随意接受朋友们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