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4/8页)

“约翰尼,你无法知道……”

“别管我无法知道什么。”约翰尼说,抓住她的臂弯。他推着她走向大门。约翰尼左腿跛得很厉害,他一累就总是这样。他们穿过游泳池所在的那问房子,鞋跟踩在砖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然后走过一楼走廊,来到护士办公室。办公室里,两个护士在喝咖啡,第三个在打电话,告诉另一头的人她怎么装修她的公寓。

“是你打还是我打?”约翰尼问。

艾琳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早晨的起居是很固定的,和一般独身的人一样。她起床后煮了一只鸡蛋,吃了一个柚子和一碗燕麦粥。早饭后,她穿好衣服,开车到医院上班。她关炉子了吗?当然关了。她记不准这么做了,但那是习惯,她应该关了。

“约翰,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好吧,我来打。”

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里了,那是用玻璃隔开的一间小屋,有三张靠背椅和一个轻便电炉。小屋里主要是一个呼叫板一——排小电灯泡,当病人按呼叫按钮时,电灯泡就会亮起来。现在有三个灯泡在闪亮。两个护士继续喝她们的咖啡,谈论某个医生醉熏熏地参加一个聚会。第三个显然在跟她的美容师谈话。

“对不起,我要打个电话。”约翰尼说。

护士用手捂住话筒,“走廊有一部付费电话……”

“谢谢。”约翰尼说,从她手中夺过电话。他按了一个结束健,拨了一个零,他听到的是忙音。“这玩意怎么啦?”

“喂!”跟美容师讲话的那个护士喊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把电话给我!”

约翰尼记起医院有它自己的电话总机,于是先拨9转外线、接着又拨个0。

被夺走电话的护士脸气得通红,伸手来抓电话。约翰尼推开她。她转过身,看到艾琳,朝她走了一步。“艾琳,这个疯子怎么啦?”她尖声问道。另两个护士放下咖啡杯,张开嘴盯着约翰尼。艾琳很不自在地耸耸肩:“我不知道,他只是……接线员。”

“接线员,我要报告老镇的一次火灾,”约翰尼说。“你能给我正确的电话号码吗?”

“喂,”二位护士说,”“谁的房子着火了?”

艾琳不安地倒倒脚,“他说我的。”

跟她的美容师谈她公寓的那个护士突然醒悟过来。“噢天哪!是那个家伙。”她说。

约翰尼指着五,六个灯在闪烁的呼叫板:“为什么你们不去看看那些人需要什么?”

接线员给他接通了老镇消防队。

“我叫约翰·史密斯,我要报告一次火灾。它是在……”他看着艾琳,“你的地址?”

有那么一瞬,约翰尼以为她不会告诉他。她的嘴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两个喝咖啡的护士放下杯子,退到办公室的角落。她们在一起低语,就像在初中厕所里的小姑娘一样。她们眼睛睁得大大的。

“先生?”电话另一端问。”快点儿,”约翰尼说,“你想要你的猫被油炸吗?”

“中心大街624号,”艾琳勉强说。“约翰尼,你在闹笑话。”

约翰尼对着电话重复了一遍地址,又说:“在厨房里。”

“你的名字,先生?”

“约翰·史密斯。我从班戈尔的东缅因医疗中心打的电话。”

“我可以问你怎么知道这消息的吗?”

“说来话长,时间来不及了。我的消息是正确的。现在去扑灭它吧。”他砰地一声放下电话。

“……他说山姆·魏泽克的母亲还……”

她突然住口,看着约翰尼。他感到她们都在看着他,她们的眼睛落在他身上就像热烘烘的小锤子一样,他知道后果是什么,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艾琳。”他说。

“干嘛?”

“你隔壁有朋友吗?”

“有……伯特和杰妮丝和我是邻居……”

“他们在家吗?”

“我猜杰妮丝可能在家。”

“为什么你不给她打个电话呢?”

艾琳点点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从他手里拿过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护士们站在一边贪婪地看着,好像她们偶然走进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电视节目中。

“你好?杰?我是艾琳。你在厨房吗?你能不能从你的窗户向外看看,告诉我那里是否一切如常……啊,我的一个朋友说……你去看了后我再告诉你,好吗?”艾琳脸红起来。“好,我会等的。”她看着约翰尼,重复说,“你在闹笑话,约翰尼。”

这停顿似乎非常长。接着艾琳又开始听了。她听了很长时间,然后以一种奇怪的与她平常大不相同的声音说:“不,没事儿,杰。已经打过电话了。不……我现在不能解释,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她看看约翰尼。“是的,很奇怪我会知道……但我能解释。至少我想我可以。再见。”

她挂上电话。他们都看着她,护士是非常好奇地,约翰尼则是很确定地。

“杰说烟从我的厨房窗户冒出来。”艾琳说,三个护士同时叹了口气。她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责备地又落到约翰尼身上。法官的眼睛,他郁郁不乐地想。

“我该回家了。”艾琳说,活泼能干的医生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为她的猫。房子和物品而焦虑)“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约翰尼……我很抱歉我不相信你,但……”她开始哭起来。

一个护士向她走去,但约翰尼抢先一步。他一只胳膊搂住她,带她走向走廊。

“你真的能……”艾琳低声说,“她们说的……”

“你去吧,”约翰尼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烟和水会造成些小损失,如此而已。那张电影海报被烧了,但也就这点损失。”

“是的,好吧。谢谢你,约翰尼。上帝保佑你。”她吻吻他的面颊,然后一路小跑穿过走廊。她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又很迷信和恐惧。

护士们靠着办公室的玻璃站成一排,盯着他看。突然,她们使他想起电话线上的乌鸦,那些乌鸦低头盯着什么闪亮的东西,准备啄咬和撕裂它。

“快去回答那些呼叫吧。”他生气他说,他的声音使她们吓得向后退去。他一跛一跛地走向电梯,留下她们在那里说闲话。他很疲倦,腿很疼。他的髓关节好像塞进了碎玻璃。他想回床上睡觉。

“你准备怎么办?”山姆·魏泽克问。

“天哪!我不知道。”约翰尼说,“你说下面有多少人?”

“大约八个。有一个是美联社特约记者。还有两个电视台的,带着摄像机和灯光,医院经理对你很生气,约翰尼。他觉得你很不守规矩。”

“因为一个女士的房子要被烧掉?”约翰尼说,“我只能说现在的新闻大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