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第7/23页)

“是好消息吗?”

“可能。”

“你认为就是他们?”

“我没有任何想法,托尼,除非你告诉我要想些什么。”

“你们怎么抓到他们的?”

“不能说。稍后再告诉你。”

托尼感到一阵逐渐膨胀的紧张:他就要跟雷伊、罗和特克面对面了。

“我明天有重要的课。”

“比这还重要吗,伙计?”

“我看看有没有人能代课。”

“别再说了,听着,你打电话给美国航空办登机手续,我们已经给你预定了位子。早上去,晚上就回家了,一天就能搞定。我会开车去机场,你到的时候就能看见我。别抱怨了,好吗?”

托尼·海斯廷斯飞往奥尔巴尼。他盯着窗外空无一物的乳白色天空,感到越来越恐惧。空中小姐给了他一杯姜汁啤酒和一包花生。他嚼着花生,复习着复仇的想法,提醒自己,复仇是什么。它以正义和惩罚作结。这也是鲍比·安德斯期待他所感受到的:他们镣铐加身,他看着他们的眼睛,说,该你了。

而他们会回看着他的眼睛。他是为这而恐惧吗?他试着回想。那些场景一再重复,重演了很多次,已经不再清晰,颜色、感觉和味道都已经模糊。但他正在重返那段记忆。加把劲,你必须想起来。

飞机过道另一边坐的男人留着黑色的大胡子。他也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腿上放着一个写字板。除了衣服之外,他很像罗。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拿着个旅行箱,他看起来像特克。匹兹堡机场跑道上,那个身着连体工作服头戴耳机的男人长着一张三角脸,牙比嘴大,长得像雷伊。

他们会看你,但你怕什么呢?他们会受到控制。鲍比·安德斯会保护你。

他沿着铺着地毯的通道走出机舱,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鲍比·安德斯。

他记得,鲍比·安德斯个子矮小,身形肥胖,头很大,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只留有胡子青色的痕迹。他知道向他走来的是安德斯,不是因为他认出了他,而是因为安德斯一定会来见他。陌生的双眼很快不再陌生,他想起了那双眼睛和厚嘴唇。是他头脑中那个简化了的形象出了问题。下一刻,他们通过长长的通道走向出口,那个简化的形象消失了,陌生感也无影无踪。

“咱们要去阿贾克斯。”安德斯说,“离这里20英里。会议2点开始,你用不了5分钟就能回家了。”

“你是想让我指认他们吗?”

“就看看你认不认识。如果有认识的,签个声明就行。”

“三个都抓到了?”

“别管我们抓到谁。就看看你认识谁就行。”

“你们怎么抓到他们的?指纹?”

“都说了别管了。水落石出之后可以告诉你,而那之前不行。”

他们开出城外,沿着双车道的快车道穿过田野。阿贾克斯是一个河边的工业城镇。他们来到一座老旧的楼前,楼是砖砌成的,还立着混凝土的柱子。污迹斑斑的玻璃窗下,他们沿着旧楼梯拾级而上。房间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男人,身材高大,面容沧桑。鲍比·安德斯介绍道:“这位是瓦内斯科上尉。这位是托尼·海斯廷斯。”

瓦内斯科上尉很客气。他们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安德斯中尉跟我说了你的案子。”他说,“你是不是害怕这些人?有什么原因阻止你指认他们吗?”

当然——但托尼为此想法感到很羞愧,他说:“没有。”

瓦内斯科说:“我们已经拘留了这些人,如果你指认他们,他们会被终身监禁。”

鲍比·安德斯说:“听着,托尼,你的证词极其重要。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其他证据,你明白吗?”

瓦内斯科说:“一会儿你看到的并不都是嫌疑人,这样是为了给嫌疑人一个公正的机会。如果这样你也能认出来,这将会让你的指认更有力。”

托尼全身不自在。他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懂。”

“那发生在夜里。”

瓦内斯科说:“你是说你没看清他们的脸吗?”

“我觉得我看清了,但当时太黑了。”

“我明白。那这样吧,如果你不确定,就放过去看下一个。因为你认出一个人的时候,这种认知会咔的一声击中你,你知道‘格式塔’这个词吧?不要过得太快。有时候这咔的一声得等一会儿才能到来。那个人起初几分钟可能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但随后你聚焦到他身上,‘咔’就来了。所以,如果你没法断定,就等一下。”

他们走出门,走下楼梯,来到一间教室般的房间里。他们坐在前排。

瓦内斯科说:“我们要给你看四个男人。我不会告诉你其中有几个嫌疑人。我希望你仔细看,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见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你都要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

“一旦肯定,就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