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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20/27页)

亚瑟拿到晦气号牌的第二天早上,老五递给他一套崭新的衣服——雪白的衬衫,搭配深蓝的长裤、外套和马甲。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太大了,口袋也太多了,但看起来颇为时髦,剪裁考究。老五让他回屋里,赶紧穿上,然后回来。他给亚瑟安排了一项“特别任务”。

亚瑟回来时已经穿戴整齐,老五拍了拍他的后背:“瞧瞧你,尖牙——还是需要喊你‘长官’?”亚瑟努力挤出笑容,但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被号牌勒得喘不过气,虽然绳子并不紧。

“好了,打起精神来!”老五说,“别为改变不了的事叽叽歪歪了。”亚瑟勉强笑了笑。“这才乖嘛。”老五说,“你把帽子摘了。它看着太寒酸。我觉得吧,不戴帽子效果更好。”

他递给亚瑟一根鸡毛掸子,还有一个帆布背包,叫亚瑟跟哥布林去镇上的另一头找“某位女士”的房子。哥布林在附近集市上“采购”食材的时候,亚瑟得照老五说的那样,“从屋里借几样小可爱”——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塞进兜里、包里就行。老五说到“小可”这两个字的时候,亚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老五说,鸡毛掸子加上脖子上挂的号牌,应该能让他安全通过。

亚瑟脸色一沉:“可是老五,我——我不大明白。”

老五扭头望向其他人,说:“瞧瞧他,多天真,太适合做这活儿了!”他手上微微使劲,捏了捏亚瑟的肩膀,“听着,小子,我来给你解释解释。我这种人叫作‘探子’。我帮警察找东西,警察就罩着我。他们会帮咱们点儿小忙,就像弗洛普警官会做号牌,就是你脖子上挂的这块。他们会尽可能让D.O.G.C.别碍咱们的事儿,明白了不?所以嘛,没啥好担心的。好了,乖乖的。你不想惹毛给你饭吃的人吧?做好这件事,我就会帮你找到你想去的地方。”

“你——你要我偷……偷东西?可是,老五,我从来没偷过东西啊,”亚瑟说,“我——我办不到。”

“你是要告诉我,你啥也没偷过?”老五眯起眼睛,“真的啥也没有?”

“没有。我是说——起码不像这样。”

“从来没挨过饿?没有饿得半死,不得不顺手拿点儿?”

“呃,我……”

“从来没拿过不属于你的东西?”

“可是……呃……”亚瑟低头盯着地板,满心愧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有一回,我……我偷……偷了个馅饼……但只有一回!”

“当然了!不得不做,是吧?不然就要饿死了。那好,尖牙,让老五给你讲讲这个世道。有人有钱,有人没钱,所以就靠咱们了。”他指了指大伙儿,“全靠咱们来拨乱反正。咱们借点儿东西,做点儿生意,就是这样。像罗宾汉跟他那帮人一样。听好了,”老五接着说,“事情就是这样。咱们劫富济贫,至于贫嘛——当然就是咱自己啦!”

大伙儿爆发出一阵狂笑。亚瑟站在原地,搓着双手。

老五告诉他,最重要的是,他得扮成保洁员。事实上,他头一天玩过这个游戏。老五称之为“角色扮演”。他让亚瑟扮成保洁员,还告诉他怎么把鸡毛掸子扛在右肩上,就像真正的保洁员那样,还有怎么像仆人一样低眉顺眼地走路。这个他倒是挺擅长的。当时,大伙儿纷纷鼓掌,他高兴极了。老五说,一切都是游戏,但保洁员游戏是最重要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了。

“好了,你们俩该出发了。快去吧,这是给猴子的过桥费,还有回来的。兜里要塞满哟,尖牙,这才乖嘛。噢,对了——掸子可别弄丢了啊!”老五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亚瑟和哥布林走到臭水桥,哥布林把过桥费给了猴子。只有混血种需要付钱,过去、回来都得付。弗洛普警官站在桥的另一头,检查少数几个有幸过桥的混血种的号牌。

“聊两句,小矮个。”弗洛普对哥布林悄声说,“给你的伙计老五捎个信儿。你就告诉他,看守马上要换了,我不知还能罩他多久。照我说的告诉他,行不?他会懂我的意思的。”他轻触帽檐致意,又补了一句,“抱歉,伙计。来了新长官,换新规矩了。再会。”

“再会。”哥布林也轻轻碰了碰帽檐。警察点点头,哥布林和亚瑟就上路了。

“他那话什么意思呀,哥布林?”亚瑟问。

“你就甭管了,”哥布林说,“自己管自己,行不?十点整巷子里见。你有一个钟头,明白不?”

“我保证,”亚瑟说,“我会按时回来的。”

那栋宅子在集市旁边的一条街上。街道两旁的建筑虽然不是光明石或大理石建造的,但同样雄伟壮观。他要进的宅子相当古朴,是石头造的,墙上爬满了香气四溢的茉莉花。宅子前方的庭院大门涂成了孔雀蓝,两边饰以高大的石龛,里面站着带翅膀的人兽神像。院门大敞着,亚瑟沿小道绕到屋后。

后院虽小,但美不胜收,但是稍稍有点缺乏打理。院子里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草药圃,左一丛右一丛点缀着盛放的鲜花。院子中央是一棵繁花似锦的苹果树,树旁有座美妙的石头喷泉,几只歌声婉转的鸟儿在池中戏水。

老五告诉亚瑟,钥匙在后门边的一尊鸟儿石雕底下。亚瑟四处张望,确保没人看见,匆匆翻开石雕,掏出钥匙。要是他更了解鸟儿的话,会发现那是只夜莺。他只发现门锁位置不高,适合混血种开门。在“家”里,虽然几乎所有人都是混血种,但没有一把锁是他能伸手够得着的。

他停下脚步。我不喜欢这样,他心想,里面可能有人。老五说屋里没人,他也没听到声响,可是……如果那人只是睡着了怎么办?

亚瑟浑身僵硬,紧握钥匙,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院子对面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嘿,那边的!小杂种!站住!”

他转过身。声音是住在隔壁的女人发出的。她刚走出家门,准备修剪灌木丛,头戴滑稽的大遮阳帽,手里拎着一把巨型修枝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