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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款也终于缴到能获得入住光明小区的资格,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我现在连普陀洛教都没法相信了。”

“算了,别埋怨了,教团本部也有各种困难吧。咱们就相信宗务总长的话,毕竟是本部大官说的,这次应该不会有错。”其中也有安慰的声音传来。

“是啊。如果连普陀洛教都怀疑,那就有些过火了。我们绝对要相信教义。毕竟一直受到普陀洛教的保佑,过分责难可不好。”一人赞同道。

“可是我们眼下却是束手无策啊。”另一个人生气地说道。

“约好了就得算数,必须得让本部想想办法,毕竟拥有自己的房子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们若是违背约定,我的信仰也要动摇呢。”

“别这么说,教团也得处处花钱。本部也在为此事头疼。正如刚才宗务总长所解释的那样,比起个人的利益来,咱们更应该先为这个教团的大局想想才是啊。”一个年长的声音说道。

听了这些话,修二终于明白,原来他们是因为无法入住“光明小区”,才集体来到这本部进行交涉的。

修二想起了从姐姐那里听到的出租车司机胜又的事情。姐姐说过,胜又的妻子因为最近就能住进教团的小区里而非常高兴,说是教团内部有一种公积金制度,只要能达到一定的金额,就能获得入住教团小区的资格。

信徒全都非常希望住进这里,因为他们只需付出市价三分之一都不到的钱就能立刻把房子弄到手。这些人想必也希望入住教团小区,并且上缴的钱也达到了入住资格吧。可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遇到了困难。教团方面并未筹到资金,既没弄到土地,也未建起房子。教团解释说,因为开支增大,所以希望信徒们先等一阵子。

修二感到自己从这里发现了一丝普陀洛教团的破绽。

他早就听说现在的教团跟初代教主的全盛时期已经不一样了,信徒锐减,教团的影响也在下降。修二一直认为,由于该教在全国仍有数十万之多的信徒,在各地也都拥有支部,所以即使无法继续发展信徒,但起码应该还能维持现状。因此他对此情此景深感意外。

出了大门,有五台出租车已经等在那里。看来修二在路上遇到的那几辆出租车是与客人约好了,所以又回来接他们。一群人分乘到五辆车里之后,只有修二一人被剩了下来。一名年长的男子看到这情形便对他说道:“您也是普陀洛教的信徒吗?”

“是的。”

“您要到车站去吗?”

“是……”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乘吧。因为您就是一直等在这里也不会有出租车路过的。”

信徒似乎并未发觉修二一直在偷听他们的私下议论,把他当成了拥有相同信仰的人而爽快地劝他同乘。

“各位是从哪里过来的?”修二装着同为信徒的样子问道。

“横滨。”年长的男子答道,随即又反问道,“您呢?”

“东京。”

“那,就是东京支部的信徒了?”

“是……”修二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东京支部那边的小区怎么样了……”

车内的一名年轻男子刚要问修二,年长男子却立刻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阻止了他的发问,像在示意他不可对其他支部的人乱讲话。他们明显对修二很警惕。

修二也想在小区的问题上跟这些人深入地打探一下,可他们看起来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一旦涉及这种微妙的问题,即使是同一教团的信徒,由于支部不同,彼此间也是存有戒心的,甚至比对普通人还疏远。

修二也有顾虑。自己的样貌再次成为了累赘,任谁看来都不像是正经的工薪族。既然已说了自己是东京支部的人,倘若再多嘴,一旦事后遭到调查可就麻烦了。绝不能让总部知道自己在撒谎的事情。在这个好容易通过玉野才能与教团接触的节骨眼上,自己绝不能让总部产生警惕。

到达真鹤站下了出租车后,修二跟他们道了谢。在站台上时,他也刻意离开那一伙人,连列车他也选择了不同的车厢。

玉野文雄说,画补陀洛山图的话,希望自己能去一趟长崎县的五岛列岛一个名叫玉之浦的地方。可他又说,在此之前最好先去一趟跟玉之浦十分相似的真鹤岬角看看,还说教团会专门为此派船的。看来玉野自身已经决定要让修二来画了。

不过比起这些来,还有一件事让修二更在意,那就是玉野文雄的脸跟姐夫依田德一郎还有光和银行的花房行长长得很相似的事。修二当时一面同玉野谈话,一面心里惦记着此事,途中还几次走神。

他此前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一处想,可现在,他却想认真地调查一下这一点。世上的人与人偶然相似的情况确实存在,但眼下修二感到若非亲自调查清楚,总觉得内心不安。

到达东京站时已是傍晚。

修二往姐姐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姐,近期可能会有一个名叫玉野的人给你打电话找我,到时帮我接应一下。”

“叫玉野的人?知道了。”姐姐对玉野这个名字毫不在意。

“我跟对方说有时候我会去姐姐家,到时候给我姐姐家打电话就是。”

“明白了。在的时候我就把电话给你,不在的话我就照实跟对方说,对吧?”

“这样就行。”接着,修二又转换了话题,“对了,我想问一问姐夫父母的名字,他们好像是姓田中来着吧?”

“是啊。他父亲叫田中常次郎,母亲叫谷子。两个现在都已不在世了。”

修二一面做着笔记,一面继续问道:“原籍是哪里来着?”

“爱知县。丰桥的乡下。”

“再说得详细一点。”

听修二这么一说,姐姐便告诉了他地名,不过语气却带着纳闷:“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事来?”

“我有用。顺便再问一下,姐夫的确是那田中常次郎跟谷子的亲生儿子,对吧?”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姐姐在电话旁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是了。”

“是吗?”修二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田中家还有亲戚吗?”

“没什么亲戚吧。我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

“如果去一趟姐夫在丰桥的原籍地,多少能找到一些和他有亲缘关系的人吧?”

“或许吧,不过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跟你姐夫一直生活在东京,从未去过他的丰桥老家。现在他父母和亲戚故旧应该都不在了。”姐夫的父母是在东京去世的。